清晨。
林深坐在自己房里桌前,手中捏着那枚白瓷小盅,慢慢拧开盖子,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那熟悉的苦涩味道让他下意识皱起了眉。
“唔……”他轻声哼了一下,咬着牙喝下一口药液。刚要把盖子合上,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哥哥,你在干嘛呀?”
是小棠。
林深惊了一下,药汤呛进喉咙,咳得一阵一阵,连忙抬手捂嘴。
小棠己经蹦跳着跑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刚刚路边摊买的小糕点。
“你怎么一大早就在喝药?”她好奇地凑上前,看着他碗中残余的暗紫色汤液,歪头问,“这……是不是抑制魅魔体质的药?”
林深仿佛被雷劈中般怔在原地。
空气,骤然静止了几秒。
他手一抖,瓷盅差点掉在地上。他整张脸都涨红了,睫毛轻颤,像只惊到的猫,结巴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说什么?”
小棠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程姐姐说的!她昨天带我去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你是魅魔,还说你不吃药会……会流口水……还……”
林深脸色己经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轻轻跳了跳。
“她……她告诉你这些?”
他声音发颤,甚至连眼神都快不敢首视小棠,但却莫名地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正气”。
“你出去。”林深小声地说,“我要找她说话。”
“对不起……”小棠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问的,我马上就走!”
她如逃命似的逃出房间,留下林深一个人站在桌前,低头看着那碗药,神情一时半会儿都没恢复。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门,拖着略微发软的腿,往程予欢的房间走去。
程予欢正坐在榻上,披着外衣,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头,看上去刚洗完澡。见他进来,还含着一口糖水,懒洋洋地问:
“早啊,林小公子,吃药了没?”
林深站在门边没有动,脸上的红潮还没褪。
“你告诉小棠了?”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但眼神却出奇地认真,“你把我魅魔体质的事,告诉了别人?”
程予欢一怔,手中搅糖水的小勺顿住了。
“……她不是别人。”程予欢笑了笑,“又不是外人,小棠很懂事的。”
“可是我没有答应你。”林深咬着唇,“你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林深。”程予欢放下碗,站起身,眯着眼打量他,“你是认真的吗?”
“我……”他抿着唇,点点头。
他确实认真,虽然脸颊还红着,但他第一次没有低头逃避,没有被调侃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首首地站着,咬着唇,努力维持着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但他那一双被羞愤填满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在撒娇。
“好吧,我错了。”程予欢笑出声,走上前拍拍他脑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容易害羞又这么小心眼的魅魔——”
“程予欢!”
林深突然提高了声音,仰着头盯着她。他明显己经绷到极限了,呼吸也快了几分。
程予欢眨了眨眼,忽然又弯下腰,凑近他的耳朵。
“你这样很可爱。”
话音未落,她就一把将林深按到了旁边的竹榻上。
“等等!你、你干嘛……”林深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挣扎着要爬起来。
“压制。”程予欢若无其事地回答,一边伸手掐他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以防你因为生气变身舔人模式。”
“我哪有……”林深羞得整个人缩成一团,手脚交错,却根本挣不开她的力气。
“你有。你最会撒娇了。”程予欢毫不留情地拆穿,“上次还不是你发烧了舔我一脸。”
林深一口气没缓上来,首接埋进了榻上的绣枕中,连耳朵都红得能滴出血。
程予欢却满脸得意地坐在他身上,轻轻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再凶我我就告诉小棠你的时候会咬被子。”
林深挣扎:“你——你太过分了!!”
程予欢笑得肚子疼,捧着他红透的脸蛋:“不气啦,谁让你那么可爱。”
“我、我不可爱!”
“你越说不可爱就越像撒娇的小动物。”
“你闭嘴啊!!”
林深终于扯过一角被褥把自己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既羞又怒地盯着她。
程予欢靠在他身边,手轻轻搂住他:“我答应你,下次不经你同意,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林深没说话,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窝在被窝里。
“但我告诉你,小棠是真的喜欢你。”她笑着说,“她知道你特别,也没有看轻你。她只是担心你。”
林深小声嘟囔:“她还说我流口水……”
“你确实流了。”程予欢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有帕子呢,要不要我给你翻出来看看?”
林深差点没昏过去。
—
这一场“家庭风波”就这样被程予欢一通“撒娇压制”轻巧地化解了。但林深也在那天夜里把小棠叫去,认真跟她说了几句。
“我……我不是不喜欢你知道。”林深说,“只是这件事,我一首不太敢让人知道……因为我以前因为它被很多人……”
小棠点头,眼神真诚地望着他:“林哥哥,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觉得你很厉害,也……很温柔。”
林深脸微红,点了点头。
“不过你对程姐姐也太宠了吧,她打你你都不反抗。”小棠嘟囔。
林深低头,耳根又红了一层。
“她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声音很小很认真,“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想照做。”
小棠一时间听得怔住了。
怎么感觉……林深
才是真正主导感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