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粗壮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陈怀生和林月华,仿佛在处置自己的所有物。
“让他们滚出去!我父亲需要最好的环境!立刻!Move!”
他话语里夹杂的英文脏字异常刺耳,像鞭子一样抽打在空气里。
那个之前带陈怀生缴费的中年医生,此刻脸色煞白,急匆匆地追了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都在发抖:
“威廉先生!威廉先生!请您息怒!这间病房己经有病人了,而且高级病房确实己经全部住满了,真的没有空余的了!您父亲的情况我们会妥善安排在……”
“Shut up!”
威廉猛地转头,对着医生怒吼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他显然没有耐心听任何解释,更无法接受“没有”这个答案。他插在裤袋里的那只手猛地抽了出来,掌心向上摊开。
呼——!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在他掌心上方凭空燃起!火焰并不大,只有拳头大小,却跳跃得异常狂暴,散发出灼人的热浪,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轻微爆响。
那跳跃的火光映在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显得格外狰狞。
初阶火系神赋——【流火】!
“该死的骗子!”
威廉盯着医生,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掌心的火焰随着他的情绪猛地窜高了一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们把一个华国佬转进来!现在你告诉我没有?!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医生被那近在咫尺的火焰吓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双腿发软,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脸色由白转青。
他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种拥有超自然力量、且明显带着恶意和种族优越感的神赋者,那点职业素养和勇气瞬间被碾得粉碎。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那团火焰会毫不犹豫地砸在自己脸上。
“我…我…”
医生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将求助和哀求的目光投向了病房内的陈怀生。
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愧疚,有无奈,但更多的是对眼前暴力的恐惧和想要自保的迫切。
“陈…陈先生…”
医生声音干涩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避开威廉那杀人的目光,艰难地对着陈怀生开口,带着近乎乞求的语气:
“您看…这位威廉先生的父亲…情况确实…确实紧急…您和您母亲…能不能…能不能暂时委屈一下?”
我们医院还有…还有一间环境稍微差一点的单人病房,虽然比不上这里,但也是独立的…”
“我保证!我以人格保证!只要有高级病房空出来,第一时间!绝对第一时间给你们转回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陈怀生没有言语,护在母亲床前,身体紧绷。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嚣张的金发男人,落在他掌心那团跳跃的、充满威胁的橘红色火焰上。
同时,一股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在他体内奔涌!
右臂的骨骼深处,初生的雷霆之力发出低沉的嗡鸣,紫色的电弧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渴望着撕裂眼前的一切!
威廉感受到陈怀生手臂上传来的雷系能量,眼神微眯。
可很快,感受到这股能量极其杂乱,他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刚刚觉醒,连初阶神赋者都不是,也敢和我叫嚣么?”
说罢,威廉看向陈怀生身后的林月华,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威胁:
“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试试?”
“不知道...这团火扔到这女人身上,她会是什么反应?”
陈怀生的面颊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转过头,不再看那个趾高气扬的威廉,而是看向那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医生,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带路。”
医生如蒙大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激涕零地连连点头:
“好!好!陈同学,这边请!这边请!真是太感谢您的理解了!我保证!保证尽快安排!”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前面带路,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医生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是叫保安,或是报警,意义都不大,反而很有可能会招来对方无休止的报复。
威廉得意地哼了一声,轻蔑地扫了一眼陈怀生的背影,还有病床上那个颤颤巍巍的华国老妇人,嘴角勾起胜利者的弧度。
他掌心那团耀武扬威的火焰“噗”地一声熄灭,他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对着走廊外面用英文大声呼喊同伴,准备把他那位“尊贵”的父亲抬进来。
陈怀生没有回头。
他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浑身发软、几乎无法站立的母亲。
林月华想说些什么,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母子二人本都可以用强硬的态度去面对这件事情,可陈怀生担心战斗会波及到林月华,林月华也担心儿子受伤。
“妈,别在意。”
陈怀生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林月华的肩膀。
“恶人...自会有天收。”
新的单人病房在走廊尽头,面积只有原来那间的一半大小,窗外对着的是一堵灰扑扑的墙壁,光线昏暗,空气也显得有些滞闷。
和之前那间宽敞明亮、视野开阔的特需病房相比,这里的环境确实差了一大截。
“妈,没事了,没事了。”
陈怀生蹲在床边,轻轻拍着母亲的手背安抚,“您先休息,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林月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吧,妈。”
陈怀生扯出一个笑容,“我就是去问问医生后续治疗的事,顺便…透透气。您安心躺着。”
他替母亲掖好被角,确认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病房门。
陈怀生站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迈开脚步,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护士站里,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正凑在一起,脸色都有些发白,显然也被刚才的动静吓得不轻,低声议论着什么。
看到陈怀生走过来,她们立刻噤声,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同情。
“护士姐姐,”陈怀生停在护士台前,声音人畜无害,问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刚才那位…踹门的先生,他父亲是什么病?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