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转运站的能量穹顶被调成了淡粉色，像块巨大的桃花石扣在广场上空。赵磊踩着梯子往穹顶挂灯笼，现实世界的红灯笼和联邦的蓝光灯笼交替着挂，风一吹，红的像跳动的火焰，蓝的像流动的星河，在半空织成片斑斓的网。
“林哥，这灯谜写得咋样？”他举着张红纸冲地面喊，上面用毛笔写着“双界同心（打一字）”，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能量符号，“我琢磨了仨钟头，联邦的朋友能看懂不？”
林舟正蹲在地上摆花灯，闻言抬头笑了笑。他手里的花灯是混做的——现实世界的竹骨，糊着联邦的能量纸，纸面上印着《双界通识》里的句子，灯光照透时，字会变成流动的光带。“他们看得懂，”他指了指旁边的联邦助手，“翻译器早调好了，纸质灯谜旁边都有能量投影，点一下就能显联邦文。”
广场上早己摆开长桌，左边是现实世界的元宵摊，张大爷正抡着木槌捶打糯米粉，白色的粉雾飞得满脸都是；右边是联邦的“星丸”站，厨师用能量粒子揉着淡紫色的面团，指尖划过处，面团里会浮出星星状的馅料。
“小顾快来尝尝！”王奶奶端着碗刚煮好的元宵，往顾君临手里塞，“黑芝麻馅的，放了点你们的能量糖，甜得不腻人。”
顾君临咬了一口，滚烫的馅料在舌尖化开，混着能量糖特有的清冽，确实比普通元宵多了层风味。她转头看见陆沉舟站在星丸摊前，手里举着个半透明的星丸，里面的馅料是粉色的，像裹着颗小太阳。
“这是草莓能量馅的，”联邦厨师笑着介绍，“用你们的草莓酱和我们的能量晶做的，凉着吃更爽口。”
陆沉舟犹豫了一下，咬了小口。粉色的馅料顺着嘴角往下流，他慌忙抬手去擦，指尖却沾了更多，惹得旁边的孩子们首笑。顾君临走过去，递给他张手帕：“看来再厉害的战士，也怕黏糊糊的甜食。”
陆沉舟接过手帕的手顿了顿，耳尖微红：“只是没吃过这种。”他指着星丸里的馅料，“这颗‘星星’会在嘴里跳。”
下午的猜灯谜活动刚开场，长桌前就围满了人。现实世界的灯谜多是字谜、物谜，联邦的则更偏向能量知识——“什么光不发热却能暖人心（答案：朋友的目光）”“什么东西越分越多（答案：快乐）”。
“这个我会！”萌萌举着张灯谜喊，上面写着“会发光的花（打一联邦植物）”，她转头冲小星眨眼睛，“不就是你上次送给我的能量花嘛！”
小星点点头，跑到兑奖处领了个奖品——用能量玻璃做的小兔子灯，点亮时，兔子的耳朵会随着光线摆动。他把兔子灯递给萌萌，自己则盯着张现实世界的灯谜：“‘小时穿黑衣，大时穿绿袍，水里过日子，岸上来睡觉’，这是啥？”
“是青蛙呀！”旁边的老爷爷笑着说，“俺们小时候常猜这个。”他从兜里掏出颗糖递给小星，“你们那边有青蛙不？”
“没有，但有会跳的能量蛙，”小星眼睛一亮，“它的叫声能治病，下次我带一只来给您看看！”
陆沉舟被一群老人拉着猜军事谜。“‘铁打的英雄，水上的好汉’，这是啥武器？”张大爷捋着胡子问。陆沉舟想了想，说：“战舰？”张大爷一拍大腿：“对喽！这你肯定熟！”他往陆沉舟手里塞了个红灯笼，“拿着，添点喜气！”
陆沉舟提着灯笼站在人群里，蓝色的能量战甲配着红色的灯笼，像幅刚调好色的画。顾君临看着他被孩子们缠着讲战舰的故事，突然觉得，所谓的守护，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武器，而是能提着灯笼，陪老人孩子说说笑笑的温暖。
傍晚的“赏花灯”环节最是热闹。广场上的花灯全亮了起来，现实世界的走马灯里，画着嫦娥奔月、八仙过海；联邦的能量灯则变幻着图案，一会儿是星兽奔跑，一会儿是能量花绽放。最中间的是盏巨大的“双界灯”，上面画着运动会的场景，跳高杆和能量障碍并排而立，陆沉舟卡壳的样子被画得憨态可掬，惹得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放河灯喽！”赵磊举着喇叭喊。广场尽头的人工河里，漂满了现实世界的莲花灯和联邦的能量灯。莲花灯的烛火在水面晃悠，能量灯则发出柔和的蓝光，两种光在水里融成淡淡的紫，像撒了把碎宝石。
萌萌和小星蹲在河边放灯。萌萌的莲花灯上写着“希望小星永远开心”，小星的能量灯里则藏着句联邦语——“想和萌萌一起看很多次月亮”。两盏灯漂着漂着就撞到了一起，像两个偷偷牵手的孩子。
“快看天上！”有人指着能量穹顶喊。林舟启动了烟花程序，现实世界的烟花在穹顶下炸开，变成牡丹、菊花的形状；联邦的能量烟花则组成了旋转的星环，把整个广场照得像白昼。当一朵金色的烟花和一团蓝色的能量雾在半空相遇，竟化作了无数只光做的蝴蝶，围着花灯飞了一圈，才慢慢消散。
“这叫‘双界蝶’，”林舟走到顾君临身边，递过来杯热元宵，“用现实世界的火药配方和联邦的能量压缩技术做的，算是咱们的新发明。”
顾君临看着那些飞散的光蝶，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能量穹顶还是冰冷的银灰色，如今却被花灯和烟花染成了温暖的颜色。她转头看向人群，张大爷正教联邦厨师包元宵，面粉沾了厨师一脸；王奶奶拉着联邦的老太太，指着走马灯讲里面的故事；陆沉舟提着红灯笼，帮孩子们捞起漂远的河灯，灯笼的红光映在他脸上，柔和得像换了个人。
“他们说明天要学做对方的灯，”林舟笑着说，“现实世界的人想学编能量灯，联邦的想学制走马灯，还说要搞个‘灯笼工坊’，以后天天能做新花样。”
顾君临点点头，往嘴里送了个元宵。糯米的软糯混着能量糖的清甜，像把两个世界的味道，都包进了这小小的圆子里。
深夜的“团圆宴”摆在广场中央。长桌上，现实世界的元宵、饺子、八宝饭和联邦的星丸、能量粥、光叶菜拼在一起，像幅流动的美食地图。人们围着桌子坐，不分彼此，你给我夹个元宵，我给你舀勺能量粥，笑声比烟花还响。
小星和萌萌坐在最边上，互相交换着碗里的食物。萌萌咬了口星丸，说：“比棉花糖还软！”小星尝了口黑芝麻元宵，眼睛瞪得溜圆：“比能量营养剂好吃一百倍！”两人笑得肩膀都在抖，手里的灯笼也跟着晃，光在地上投下两个跳动的影子。
散场时，人们提着没燃尽的灯笼往回走。联邦的飞船里，红灯笼和蓝光灯笼并排挂着，像串会发光的糖葫芦；现实世界的卡车里，装着没吃完的星丸和能量灯，司机师傅哼着跑调的歌，说要带回家给孙子玩。
赵磊和林舟收拾着场地，陆沉舟帮忙捡着地上的灯穗。顾君临最后一个离开，手里提着盏萌萌送的兔子灯，灯光在雪地上（刚过立春，残雪未消）拖出长长的光带，像条温柔的尾巴。
远处的转运站亮着灯，灯笼的红光和能量的蓝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混在一起，暖得像杯刚沏好的茶。灯下，林舟正在修改活动记录，屏幕上写着：“双界元宵夜，共赏花灯，同猜灯谜，齐吃团圆饭。结论：圆满。”
而广场的角落里，一盏没被收走的莲花灯还在水里漂着，烛火明明灭灭，像颗不肯睡去的星星。灯身上，有人用铅笔写了行小字：“明年的元宵，还要一起过。”
这场关于团圆的节日，就像个甜甜的约定，把两个世界的欢笑、温暖和期盼，都包进了圆圆的元宵和亮亮的花灯里。等明年此时，能量穹顶下，还会有新的灯谜，新的烟花，新的笑脸，还有那句被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在一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