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联邦转运站后的山林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赵磊背着个巨大的帆布包,里面塞满了驱蚊水、创可贴和能量应急灯,正对着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喊:“都排好队!现实世界的跟我走左边,联邦的跟陆哥走右边,半小时后在溪边集合,不许私自乱跑!”
他身边的萌萌举着根树枝当拐杖,小辫子上别着朵能量花——是小星送的,花瓣会随着心情变换颜色,此刻正闪着兴奋的粉色。“赵叔叔,溪边有小鱼吗?我带了渔网!”
“不仅有鱼,还有会发光的石头!”赵磊拍了拍她的头,转身看见陆沉舟正给联邦孩子们分发能量手环,“陆哥,你那手环能定位不?别让小崽子们跑丢了。”
“内置了追踪器,”陆沉舟把最后一个手环扣在小星手腕上,蓝色的光带闪了闪,“超出范围会报警,还能防水。”他看着孩子们往林子里冲,忽然补充了句,“别摸颜色鲜艳的蘑菇,联邦的毒蘑菇会发光,比你们的更危险。”
夏令营是双界学堂提议的,目的是让孩子们亲近自然——现实世界的山林里藏着野兔、松鼠、不知名的野花,联邦的能量林则长着会唱歌的草、能结果的藤,还有偶尔跑过的星兽幼崽,毛茸茸的像团会动的光球。
顾君临和林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植物图鉴。林舟的图鉴是电子版的,扫描植物就能显示信息;顾君临的则是手绘的,上面画着现实世界的常见草木,旁边标着习性,是王奶奶年轻时编的。
“这个是‘痒痒树’,”顾君临指着棵开满粉色花的灌木,花瓣被风吹落时,树干会轻轻摇晃,“碰到它的叶子,人会觉得痒,但没毒。”
联邦的孩子好奇地伸手去碰,叶子果然微微颤动,惹得他们咯咯首笑。小星指着旁边一棵发光的树:“这个叫‘星眠树’,晚上会合拢叶子睡觉,树皮能治蚊虫叮咬。”他摘下片叶子递给萌萌,“你刚才被蚊子咬了,擦点这个就不痒了。”
萌萌把叶子揉碎,汁液擦在红肿的包上,果然凉丝丝的很舒服。她从兜里掏出颗薄荷糖,塞进小星嘴里:“这个换你的树叶,比能量药膏还管用!”
上午的“自然寻宝”活动让孩子们忙得团团转。现实世界的任务卡上写着“找三颗不同形状的石头”“摘一朵紫色的花”“听三种鸟叫”;联邦的任务卡则是“收集会发光的草叶”“跟星兽幼崽说句话”“找到能量泉”。
赵磊跟着一群孩子在溪边摸石头,裤脚湿了大半。有个联邦孩子举着块会发光的鹅卵石跑来:“这个算吗?它在水里会变颜色!”赵磊接过一看,石头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光,放进水里竟变成了绿色,吓得他差点扔了:“乖乖,这比荧光石还神奇!”
陆沉舟则在能量林里教孩子们辨认星兽。一只巴掌大的星兽幼崽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他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的战甲,留下串淡蓝的光痕。“这个叫‘绒光兽’,性格温顺,”陆沉舟轻轻抚摸它的背,“但别碰它的角,会放电,虽然电流不大,麻一下也不好受。”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绒光兽歪着头看了看,竟主动蹭了蹭萌萌的指尖,引得一片欢呼。萌萌掏出块能量饼干喂它,小家伙叼着饼干跳回树上,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像在说谢谢。
中午的野餐设在林间空地。现实世界的餐布上摆着三明治、卤蛋、水果,王奶奶特意煮了锅绿豆汤,装在保温桶里,喝一口清热解暑;联邦的能量餐盒里则是星果沙拉、光叶菜卷、能量棒,最受欢迎的是“星尘冰沙”,用冷冻的星果和能量冰晶做的,挖一勺放进嘴里,像吞了口碎冰的星星。
“都尝尝这个‘双界三明治’!”张大爷举着个巨大的三明治喊。面包是现实世界的全麦面包,夹着联邦的能量火腿和光叶菜,咬一口,麦香混着淡淡的能量味,好吃得让人眯眼睛。
陆沉舟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个三明治,吃得很慢。旁边的小星正跟萌萌比赛谁的冰沙更甜,萌萌的冰沙里放了现实世界的蜂蜜,小星的加了联邦的能量糖,两人互相喂对方吃,嘴角沾得都是紫色的冰沙,像两只偷吃的小花猫。
“陆哥,你也尝尝!”赵磊把自己的冰沙递过去,“比你们的能量营养剂好吃多了,甜而不腻,还带点酸。”陆沉舟犹豫了一下,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冰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但耳根悄悄红了。
下午的“自然课堂”由顾君临和联邦的自然学家主讲。顾君临教大家辨认有毒植物:“这个叫‘苍耳’,种子会粘在衣服上,但没毒;那个开白色小花的叫‘曼陀罗’,有毒,不能碰。”
自然学家则教大家怎么利用能量植物:“这个‘响铃草’,摇晃时会发出警报声,遇到危险可以用;那个‘蓄能花’,花瓣能储存阳光,晚上会发光,能当临时手电筒。”
孩子们听得入迷,纷纷掏出笔记本记录。萌萌的笔记本上画满了植物简笔画,旁边标着“能吃”“有毒”“会发光”;小星的能量记录仪则录下了每种植物的特征,还配上了自己的解说:“这个草的味道像苹果,那个树的树皮摸起来像棉花。”
傍晚的“篝火晚会”点燃时,林间空地亮起温暖的光。现实世界的孩子们围着篝火唱歌,联邦的孩子则用能量棒在半空画图案,兔子、星星、月亮,光影在黑暗里闪着,像片流动的星河。
张大爷弹着三弦琴,唱着古老的民谣,歌声里有山、有水、有庄稼,听得联邦人首点头。联邦的自然学家吹起能量笛,悠扬的调子在林子里回荡,引得星兽幼崽们从树上跳下来,围着篝火转圈,像在跳舞。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赵磊跳起来,手里举着根燃烧的树枝当话筒,“从前有片森林,里面住着现实世界的小松鼠和联邦的绒光兽,它们本来不说话,后来一起找到了棵结果的树,松鼠会爬树摘果,绒光兽会发光照路,最后成了最好的朋友……”
故事没讲完,就被孩子们的欢呼声打断。萌萌拉着小星跑到篝火边,两人手拉手跳起了舞,萌萌的布鞋踩在草地上,小星的能量靴踏出淡蓝的光,像两团互相追逐的火苗。
顾君临和林舟坐在火堆旁,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林舟调出白天的照片——孩子们在溪边摸鱼的狼狈样,交换零食时的认真脸,辨认植物时的专注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们比我们想象中更懂得分享。”
“因为自然本来就是共通的,”顾君临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作响,“树会结果,草会发芽,兽会繁衍,这些道理不需要翻译,他们天生就懂。”
夜深时,孩子们躺在搭好的帐篷里,现实世界的棉布帐篷和联邦的能量帐篷并排而立,像两排依偎的小房子。赵磊举着手电筒查房,听见帐篷里传来窃窃私语——萌萌在给小星讲《小红帽》,小星则在说联邦的“星兽传说”,两个故事混在一起,竟出奇地和谐。
陆沉舟站在林间的空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联邦的星星和现实世界的星星在夜空里闪烁,分不清谁是谁。顾君临走过来,递给她一件能量披风:“晚上凉,披上吧。”
陆沉舟接过披风,指尖碰到她的手,像有微弱的电流划过。“他们说明天想种棵‘双界树’,”他看着帐篷的方向,声音很轻,“用现实世界的树苗做树干,嫁接联邦的树枝,让它既能结苹果,又能长星果。”
“会活的,”顾君临望着远处的篝火余烬,“就像这些孩子,虽然来自不同的世界,却能在同一片星空下,做同一个关于森林的梦。”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夏令营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叶,照在孩子们的帐篷上。棉布帐篷染上了金色,能量帐篷则透出淡蓝的光,像幅刚睡醒的画。转运站的方向传来早饭的香气,张大爷的喊叫声隐约传来:“都起来吃早饭喽!今天要去采蘑菇,晚了就被松鼠抢光啦!”
这场关于自然的相遇,像颗埋在林间的种子,会在孩子们心里长出对世界的好奇和善意。毕竟,最好的成长从来不是隔着屏幕学习,而是赤脚踩过同一片泥土,伸手触摸同一片树叶,在星空下分享同一个秘密——原来我们住的世界,如此不同,又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