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后的雨总带着股湿热，把联邦转运站的新站台浇得油亮。赵磊正往站台顶棚上挂灯笼，红色的灯笼串在风里晃，和旁边联邦的能量灯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轻响——那是林舟特意设计的“和声装置”，不同世界的物件相撞，会发出悦耳的调子，像在打招呼。
“陆哥，你这能量列车调试好了？”他往下喊，手里的灯笼差点脱手，“张大爷说首班车得准时，咱现实世界的绿皮火车都擦得能照见人影了，你们可别掉链子！”
陆沉舟站在银色的能量列车旁，指尖划过车身上的光纹。列车没有轮子，悬浮在轨道上，车身映着雨丝，像条会流动的银带。“早就校准过轨道频率了，”他敲了下车门，透明的舱门无声滑开，“里面的座椅能自动调节温度，还有‘双界模式’——想看现实世界的风景就调实景，想看联邦的星轨就调全息，保证比绿皮火车舒服。”
站台上早己挤满了人。现实世界的居民背着帆布包，里面装着给联邦朋友带的土特产——王奶奶做的酱菜、张大爷种的黄瓜、孩子们画的画；联邦的乘客则提着能量箱，透明的箱子里能看到星果干、能量晶做的小摆件，还有个会自动播放音乐的能量盒。
“萌萌，把给小星的糖揣好，别被雨淋湿了。”顾君临帮女儿理了理书包带，自己手里提着个画筒，里面是给联邦自然学家的植物图谱，“听说他们那边新开了个能量植物园，咱们带的桃树籽，说不定能在那儿结果呢。”
萌萌点点头，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小星说要带我们坐‘星轨过山车’，比游乐场的刺激一百倍！”她指了指远处缓缓驶来的绿皮火车，车窗里探出几个熟悉的脑袋，正是村里的老人们，“你看王奶奶他们，比咱们还急呢！”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进站了，车身上刷着新漆，印着“双界友好号”的字样，车窗上贴着剪纸的和平鸽。张大爷第一个跳下车，手里举着个保温桶：“刚熬的绿豆汤，给能量列车的司机尝尝，天热解解暑！”
联邦的能量列车也同时到站，悬浮在轨道上，和绿皮火车并排停着，像两艘来自不同时空的船。列车长是位联邦女性，穿着银灰色的制服，笑着接过张大爷的保温桶：“我们准备了星果冰沙，酸甜爽口，您也试试。”
首班车的启动仪式简单又热闹。现实世界的列车鸣响了汽笛，悠长的声音在雨里传开；联邦的能量列车则发出“嗡”的轻响，车身亮起淡蓝色的光带，像在回应。陆沉舟和绿皮火车的老司机一起拉下启动杆，两列火车缓缓开动，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绿皮火车往联邦的能量城开，能量列车往现实世界的乡村去。
赵磊坐在绿皮火车的窗边，手里举着相机。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化，现实世界的田野慢慢变成联邦的能量林，稻穗变成了会发光的能量草，路边的野花变成了会唱歌的星花。有个联邦孩子扒在车窗上，指着田里的星兽幼崽喊：“那个像不像你们的小猪？就是毛是光做的！”
赵磊笑着按下快门：“比小猪可爱！等下了车，咱跟它合个影！”他忽然发现，绿皮火车的铁轨和联邦的能量轨在远处汇成了一条线，像两条手拉手的路，“原来轨道是通着的，我还以为得在转运站换车呢。”
林舟坐在他旁边，调试着车窗上的全息屏：“林工设计的‘双轨共生系统’，两种轨道能自动对接，不用停车换乘。”他指着屏幕上的路线图，“你看，绿皮火车会路过联邦的能量泉，能量列车会经过咱们的水库，两边的乘客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能量列车上，顾君临正给联邦乘客讲解窗外的乡村风光。“那个是水车，靠水流转动灌溉庄稼，比能量泵古老，但很环保；那个是麦垛，麦子收割后堆在田里，能当肥料……”她指着远处的炊烟，“那是做饭的烟火，我们叫‘人间烟火’，闻着有股粮食的香味。”
联邦的孩子们听得入迷，小星举着能量记录仪，把水车转动的声音录下来：“这个声音比能量引擎好听，像在唱歌。”他把记录仪递给萌萌，“给你，回去放给王奶奶听，她说想念这样的声音。”
中午的“列车餐”各有特色。绿皮火车的餐车里，王奶奶正给乘客盛面条，碗里卧着荷包蛋，浇着双界辣酱；能量列车的餐台上，联邦厨师端出星果沙拉，配着会自动加热的能量面包，咬一口，面包里的光粒在嘴里化开，像吃了口阳光。
“尝尝这个‘双界饭团’！”张大爷举着个糯米团，里面包着能量肉丁，“糯米是咱的，肉丁是他们的，蒸的时候加了点能量泉水，又黏又香！”
联邦的列车长回赠了杯星果茶，淡紫色的茶汤里浮着颗能量珠：“这个能提神，喝了不困，等下到了你们的水库，风景可美了，别错过了。”
下午的“车厢互动”让乘客们熟络起来。现实世界的老人教联邦孩子折纸船，纸船放进车窗旁的小水盆里，竟能顺着能量水流漂浮；联邦的年轻人则教现实世界的孩子玩星轨棋，棋盘是透明的能量板，棋子在上面移动时，会留下发光的轨迹。
绿皮火车的车厢里，老把式正跟联邦工程师聊农具：“你们的能量犁是快，但咱的木犁翻的土更松，适合种豆子；不过你们的播种机好，能精准控制间距，我想讨个图纸，回去改改咱的老机器。”
工程师立刻调出全息图纸：“不仅给图纸，还能派技术员去教你们改装，保证让老机器用上新科技，既保留你们的耕作习惯，又能提高效率。”
能量列车上，萌萌正给小星讲《牛郎织女》的故事，讲到鹊桥相会时，小星突然指着窗外：“你看！那座能量桥像不像鹊桥？”众人望去，果然见一座银色的能量桥横跨在能量河上，桥上的光纹像无数只飞鸟，正驮着来往的行人。
顾君临笑着说：“其实两座桥的意思一样，都是想让相隔的人能见面。”她看着桥上的行人，有联邦人提着礼物去现实世界串门，有现实世界的小贩背着货去联邦赶集，“你看，路通了，心就通了。”
傍晚的雨停了，两列火车同时抵达终点。绿皮火车驶进联邦的能量城，站台上的联邦居民举着欢迎牌，上面写着“欢迎回家”；能量列车停在现实世界的乡村站，村民们端着热茶、拿着毛巾，笑着说“一路辛苦了”。
乘客们陆续下车，互相交换着礼物和联系方式。老把式拉着联邦工程师的手，约好下周一起去田里试改装的犁；萌萌和小星在站台上拉钩，说暑假要一起坐火车去看对方的家；王奶奶把没吃完的辣酱塞进联邦列车长手里，说“想家了就尝尝，像咱村口的味道”。
赵磊扛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绿皮火车的老司机和能量列车的女车长站在轨道旁，老司机递过去个磨得发亮的火车头模型，女车长回赠了块会发光的能量轨碎片，两人看着两列火车并排停在夕阳下，铁轨在远处汇成一条线，像条没有尽头的路；远处的孩子们在新铺的站台上放风筝，现实世界的风筝是蝴蝶形状，联邦的是星兽形状，风筝线缠在一起，飞得一样高。
陆沉舟和顾君临走在最后，看着工作人员在连接两列火车的轨道上，嵌上块新的纪念碑，上面刻着“路通天下，心连双界”。月光落在纪念碑上，旁边的能量灯和灯笼一起亮起来，把轨道照得像条银带。
“他们说明天要开‘双界通勤线’，每天两趟车，方便大家来往。”陆沉舟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周末我可以……”
顾君临笑着接话：“可以一起坐火车去能量植物园，看看咱们的桃树籽发芽了没。”
晚风里带着泥土和能量草的混合香气，像首温柔的歌。远处的火车鸣响了返程的汽笛，悠长的声音和能量的轻响交织在一起，像在说：“别怕路远，只要想见面，总有一趟车能把你送到对方身边。”
这场关于通行的故事，会像这不断延伸的轨道一样，越走越远。毕竟，最好的距离从来不是物理的远近，而是你愿意为我修一条路，我乐意陪你跨一条河，在一来一往中，把两个世界的牵挂，变成常来常往的温暖——车来车往，皆是团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