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刚过，双界市集的中心广场就搭起了两排长长的灶台。左边是现实世界的土灶，黑黢黢的铁锅架在砖垒的灶台上，烟囱里飘着袅袅青烟；右边是联邦的能量灶，银灰色的台面上嵌着淡蓝色的光焰，做饭时不见明火，只闻得见食物的香气。赵磊正往土灶旁的木架上挂招牌，红底黄字写着“人间烟火队”，旁边配着个咧嘴笑的包子图案。
“林哥，你这能量灶调好了没？”他往对面喊，手里的铁锅差点脱手，“张大爷说比赛得公平，咱土灶烧柴火，你们光焰也得用‘自然能量’，不能搞特殊！”
林舟蹲在能量灶前调试参数，闻言抬头笑：“早设成‘模拟柴火模式’了，热效率和你们的土灶一模一样。”他指了指旁边的食材区，“你看，现实世界的米面油和联邦的星果、光叶菜都分好了，保证各用各的料，最后做出来的菜，让评委盲选。”
广场上早己挤满了人。现实世界的厨师们系着棉布围裙，手里拿着铁锅、铁铲，案板上摆满了刚切好的葱姜蒜；联邦的厨师则穿着银灰色的能量围裙，透明的操作台上，能量刀正在自动处理星果，切出的果肉薄得像纸，还泛着淡淡的光。
“君临姐，咱的‘双界佛跳墙’备得咋样了？”王奶奶从土灶后探出头，手里端着个陶罐，里面咕嘟咕嘟炖着鸡汤，“我放了点星菇，比咱的香菇鲜三倍，你尝尝这汤头？”
顾君临正帮联邦厨师处理光叶菜，菜叶在她手里展开，淡绿色的叶片上还沾着能量露珠。她接过陶罐尝了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带着点星菇特有的清冽：“绝了！比上次在转运站炖的还香，保准能拿第一！”
陆沉舟站在两排灶台中间，当起了临时裁判。他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有个现实世界的厨师举着锅铲喊：“陆队长，他们用能量锅炒快菜算不算犯规？咱铁锅还没烧热呢！”
陆沉舟指了指能量灶上的计时器：“规定了每道菜的烹饪时间，能量锅快，但火候控制更难，稍不注意就会破坏食材的原味。”他拿起块现实世界的五花肉，又拿起块联邦的能量肉，“你看，这两种肉的纤维结构不同，做法也得跟着变，公平得很。”
上午的“家常菜比拼”率先开场。现实世界的厨师做了道“双界红烧肉”，用本地的五花肉搭配联邦的能量酱油，炖得色泽红亮，肥肉入口即化；联邦的厨师则做了道“星果炖肉”，能量肉切成方块，和星果一起炖，酸甜的汤汁裹着肉香，看得评委们首咽口水。
“尝尝俺的‘混种蔬菜羹’！”张大爷端着个大瓷碗，里面的羹一半绿一半紫，绿色是现实世界的菠菜，紫色是联邦的光叶菜，“两种菜一起煮，既保留了菠菜的绵密，又有光叶菜的清爽，老年人吃着不费劲！”
联邦的主厨舀了一勺，羹在勺子里轻轻晃动，竟泛出细碎的光粒：“加了能量泉水吧？让两种菜的味道融得更透了。”他回敬了一碗“能量甜汤”，用星米、光豆和现实世界的银耳一起炖，甜而不腻，还带着点桂花的香气，“这个叫‘星河映月’，银耳像月亮，星米像星星。”
中午的“小吃擂台”更是热闹。现实世界的摊位前，油条炸得金黄酥脆，豆浆磨得细腻顺滑，小笼包的褶子整齐得像朵花；联邦的摊位上，能量煎饼在光板上“滋滋”作响，星果派烤得外焦里嫩，最受欢迎的是“双界糖葫芦”——现实世界的山楂裹着糖衣，中间夹着颗联邦的能量果，咬一口，酸甜里带着点淡淡的清凉。
“顾姐快来！”萌萌举着串糖葫芦跑过来，山楂上的糖衣沾了点能量果的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星说这个糖葫芦能‘提神’，吃了下午上课不犯困！”
小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能量蒸笼，里面的包子冒着淡蓝色的热气：“这个是‘会发光的豆沙包’，馅里放了星果粉，凉了也不会硬，比你们的糖包耐放。”
顾君临笑着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豆沙的甜混着星果的清香，格外爽口。她往小星手里塞了块现实世界的绿豆糕：“这个换你的包子，清热解毒，配你们的能量甜汤刚好。”
下午的“创意菜对决”把气氛推向高潮。现实世界的厨师做了道“龙凤呈祥”，用现实世界的鸡肉和联邦的星鱼拼成龙凤形状，汤汁是用两种世界的香料熬制的，浇在菜上时，油花里竟泛出淡淡的光；联邦的厨师则做了道“时空穿梭面”，面条一半是现实世界的小麦面，一半是联邦的能量麦面，煮好后盘成螺旋状，像条连接两个世界的隧道。
“俺这道菜叫‘春耕秋实’！”老把式端着个大托盘走上台，盘底铺着混种谷穗，上面摆着烤得金黄的能量兽肉，旁边点缀着现实世界的圣女果，“兽肉用咱的米酒腌过，谷穗是去年双界试验田收的，吃的就是个‘合作’的味道！”
联邦的退休士兵立刻端上自己的菜：“这个叫‘星轨炒饭’，用你们的大米混着星米，炒的时候加了光叶菜碎，每粒米都裹着光，像撒了把星星。”他给老把式盛了一勺，“您尝尝，火候跟你们的铁锅炒的一样，带着点锅气。”
陆沉舟作为主评委，每道菜都得尝一口。当他吃到现实世界的“双界佛跳墙”时，眼睛亮了亮——陶罐里的食材炖得烂熟，现实世界的海参、鲍鱼和联邦的星菇、能量贝融在一起，鲜得舌头都要化了；而联邦的“能量炖菜”也毫不逊色，用能量灶慢炖的光叶菜和星果，带着种温润的甜，像在嘴里开了朵花。
“这俩菜难分高下啊。”陆沉舟放下筷子，看向旁边的评委们——有现实世界的美食家，有联邦的营养专家，还有社区的老人和孩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人说佛跳墙更有“烟火气”，有人说能量炖菜更“健康”，吵得不可开交。
顾君临忽然笑着提议：“要不咱们搞个‘融合奖’？把佛跳墙的汤汁浇在能量炖菜上，两种味道混在一起，说不定更好吃。”
众人一试，果然！醇厚的荤香裹着清爽的素味，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孩子们拍着手喊：“都赢了！都赢了！”
傍晚的颁奖仪式简单却热闹。“人间烟火队”和“星际美味队”并列第一，奖品是块混种玉做的奖牌，一半雕着稻穗，一半刻着星轨，中间用能量线连在一起。张大爷和联邦主厨一起举着奖牌，笑得合不拢嘴。
“明天俺教你们做馒头！”张大爷拍着联邦主厨的肩膀，“用你们的能量麦粉试试，保准又白又软！”
联邦主厨立刻回邀：“我们教你们做能量发酵粉，发面快，还能保留麦子的香味！”
赵磊举着相机跑来跑去，镜头里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王奶奶和联邦的酱料师傅在灶台前交换秘方，王奶奶的围裙上沾着面粉，师傅的能量围裙上沾着星果酱，两人对着一锅刚熬好的双界辣酱，笑得像个孩子；远处的孩子们围着个巨大的双界蛋糕，蛋糕一半是奶油裱的龙凤，一半是能量晶做的星兽，蜡烛点燃时，现实世界的火苗和联邦的光焰一起跳动，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洋洋的。
美食节结束时，两排灶台的烟火渐渐散去。现实世界的厨师们在清洗铁锅，联邦的厨师在收纳能量厨具，大家互相道别，约着下次一起研究新菜式。赵磊扛着相机往回走，听见张大爷在跟联邦主厨说：“其实做菜跟过日子一样，不用非得争个输赢，你放点我的酱油，我加勺你的星酱，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
顾君临和陆沉舟走在最后，手里各端着一碗没吃完的双界甜汤。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汤碗里的银耳和星米轻轻晃动，像两团温柔的光。陆沉舟忽然开口：“他们说明天要在市集开个‘双界厨房’，每天教大家做对方世界的菜，你要来吗？”
顾君临笑着点头，舀了一勺甜汤递给他：“当然来，我还想试试用能量麦做包子呢。”
夜风里带着饭菜的香气，还有能量粒子的清味，混在一起，像首刚谱好的生活诗。两人慢慢往前走，身后的灶台还留着余温，像在跟他们说：“明天见，咱们接着做顿热乎饭。”
这场关于味道的相遇，会像锅里的汤一样，越熬越浓，越煮越香。毕竟，最好的融合从来不是谁征服谁的味蕾，而是你愿意为我学做一道家乡菜，我乐意陪你尝一口异乡味，在一粥一饭里，把两个世界的日子，过成一桌永远吃不完的团圆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