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的冬雪来得格外早,第一片雪花落在小铃铛改良的火药配方纸上时,我们正围着篝火分拆汉阳造。彭远用红巾擦着刺刀上的霜,刀刃映着跳动的火光:“杨洪奎那狗娘养的,把县城戒严搞成铁桶阵,连卖糖葫芦的都得查三代。”
我往火里添了块松枝,火星溅在新缝的 “流动粮站” 袖标上:“化整为零不是散伙,是把拳头攥成手指,戳敌人的眼窝子。” 我展开赣闽地图,用红笔在各个村落画圈,“每个据点五到十人,设粮站、建暗桩,把老百姓发动起来。”
五更天,队伍在鹰嘴岩下分兵。周曼云往我干粮袋里塞了块硬饼,饼里夹着她用子弹壳刻的 “安” 字:“去青龙镇找陈铁匠,他的铺子地下有首通县城的密道。”
雪越下越大,我带着三人小队摸进青龙镇时,正看见陈铁匠往门板上刷 “良民证”。老人眼角扫过我袖口的梅花标记,用铁锤敲了敲砧子:“后巷第三间柴房,暗号‘梅开五瓣’。” 推开柴房暗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地道里的石壁上每隔五步就刻着小铃铛的 “雪” 字标记。
地道尽头是县城粮仓的后厨,厨子正往馒头里掺烟土渣。我攥着汉阳造抵住他后心,却在看见他后腰的梅花胎记时愣神 —— 那是吴忠文当年亲手刻的暗桩标记。
子夜,县城西巷突然响起梆子声,三长两短混着西长一短 —— 这是周曼云在城南得手的信号。我摸出小铃铛给的 “雪花雷”,扔进粮仓的烟土堆,爆炸声混着守军的惨叫,火光中我看见厨子瘸着腿往相反方向跑,背影佝偻却坚定。
周曼云从暗格里取出新收的情报,上面用米汤写着 “兰脉暗桩渗透盐帮”。“杨洪奎想断咱们的盐路,可他不知道,青龙镇的盐贩子早把‘讨严’传单塞进腌菜坛了。”
“化整为零的第一仗,咱们赢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笑意,“接下来,咱们要让杨洪奎知道,苍梧山的梅树,就算被雪埋住,根须也能扎穿他的城墙。”
我站在鹰嘴岩瞭望台,望着山下星罗棋布的据点炊烟袅袅。周曼云抱着改良后的火药配方匆匆走来,发间的子弹壳簪子换成了小铃铛新做的竹制梅花,“各据点传回消息,杨洪奎的运毒队改走水路了,赣江沿线的‘兰脉’暗桩增多了三成。”
彭远拍着腰间新配的竹筒炸弹,红巾在风雪中翻飞:“赵兄弟,咱红巾军擅长山地战,不如把主力拉到赣江上游,打他个截江夺粮!” 他的刀疤在雪光下泛着冷红,那是上次突围时被毒烟灼伤的痕迹。
我展开赣闽地图,用朱砂在 “梅花渡”“野狼滩” 等据点画圈:“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彭兄带红巾军固守苍梧山主阵地,曼云负责联络沿江暗桩,小铃铛随我去青龙镇建立新据点。记住,分散不是分裂,每月初五必须回山汇报,这是铁律。”
寅时三刻,我带着二十人小队摸进青龙镇。镇口的 “福来客栈” 幌子在风中飘成破布条,老板娘掀开门帘时,我瞥见她袖口的梅花刺青 —— 正是三年前京山书局的暗桩 “红菱”。“楼上有兰脉的人,” 她低声说,“他们在等运毒船的信号。”
子夜,矿洞外的岗哨突然传来梆子声。我示意小铃铛隐蔽,自己摸上悬崖,用吴忠文留下的 “梅花三弄” 暗号回应。峭壁缝隙里突然伸出只手,拽我进洞 —— 竟是失踪半年的老周!他的断袖管里掉出张密图,“杨洪奎在赣江布了‘毒烟阵’,每个暗桩据点都藏着炸药。”
小铃铛的 “百宝箱” 在矿洞里发出微光,她用萤火虫照亮硫磺矿脉,突然指着岩壁上的刻痕:“看!是爷爷的笔记!他说过‘硫七硝三’是爆药,‘硫三硝七’是纵火剂。” 她的指尖在石粉中划出比例,“咱们可以分两路,一路制炸药炸矿洞,一路制纵火剂烧毒船。”
当第一声爆炸震碎矿洞口的巨石时,我看见杨洪奎的运毒船正缓缓靠岸。周曼云的信号弹在江心升起,红巾军的火把照亮了赣江水面,彭远站在船头挥舞大刀,红巾浸透江水,像面永不褪色的战旗。
“赵哥!炸药准备好了!” 小铃铛的喊声混着硫磺燃烧的气味。我点燃导火索,看着矿洞在火光中坍塌,杨洪奎的 “毒烟阵” 原料永远埋在了苍梧山下。远处传来周曼云的枪响,她正带着沿江百姓转移,队伍里的孩童举着用南瓜刻的 “灭烟” 灯笼,星星点点,像极了散落人间的火种。
黎明时分,青龙镇据点升起了新的 “逆雪” 旗。小铃铛用矿灰在墙上画下新的联络暗号,彭远派人送来回信,苍梧山主阵地己加固了三层防线。我摸出藏在靴底的银元,背面 “忠” 字与小铃铛新刻的 “雪” 字重叠,突然明白:集中领导是铁锚,分散发展是渔网,只有两者结合,才能在这乱世的惊涛骇浪中,网住希望,锚定未来。
周曼云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带来了最新的《发展宣言》,油墨未干的纸上,“分散发展,集中破敌” 八个大字力透纸背。小铃铛掏出块烤糊的粟米饼,分给在场的战士,饼里夹着她偷偷藏的红糖 —— 那是用敌人的毒烟弹壳换的。
“咱们需要成立个新的领导小组,好好讨论接下来如何扩展苍梧山的影响力!”我望向彭远、曼云和老铁匠他们。
经过一阵日的商量,苍梧山的冬雪簌簌落在新刻的 “逆雪军临时领导委员会” 石碑上,我用袖口擦去碑面的霜花,“赵振群、彭远、老铁匠” 三个名字在晨光中凹凸分明。
彭远扛着新铸的 “灭烟” 大旗走过,红巾上的火焰纹章与石碑上的梅花浮雕相映成趣:“赵兄弟,山下百姓送来了‘万民伞’,说要给委员会磕头谢恩。”
周曼云抱着文件夹从石洞里钻出,发间的竹节发簪换成了小铃铛新做的铜梅花:“根据投票结果,委员会设军事、情报、宣传三组。” 她展开组织结构图,“彭远掌军事,我管情报,老铁匠管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