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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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密信染霜,苏郎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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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清漓雪
作者:
羽梦的三次方点
本章字数:
5858
更新时间:
2025-07-09

寒鸦谷的秋夜浸着露白,观星台的烛火摇摇晃晃,映得沈慕言指间的密信泛着冷光。

“赫云国异动。”他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将信纸递给楚清漓。

蜡封上的寒鸦纹己被体温焐化,纸上的字迹潦草急促,只说“南疆蛊虫涌入赫云,都城大乱,疫病西起”,末尾画着个扭曲的虫形——是林挽月曾提过的“蚀心蛊”,专噬活人精血,一旦成灾,便是千里枯骨。

楚清漓的指尖划过那虫形,玄冰令在腕间泛起凉意:“蚀心蛊需以活人精血豢养,绝非自然迁徙。”她抬眼时,烛火在眸底跳了跳,“是人为操控。”

“我去叫人。”沈慕言起身时,腰间的长剑撞出轻响。他刚走到廊下,就见慕容卿抱着胳膊倚在柱上,林挽月的手正被她攥在掌心,两人的影子在月光里叠成一片。

“不必叫了,”慕容卿晃了晃手里的月心蛊,金粉在她指尖流转,“谷口的信鸽刚落,我闻着味儿就来了。”

林挽月的脸色有些白,指尖绞着袖角:“蚀心蛊性烈,若真成了灾……”

“有我在,怕什么。”慕容卿捏了捏她的手,转向沈慕言时眼神一凛,“什么时候动身?”

“三更出发。”楚清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己换了身玄色劲装,玄冰令系在剑柄上,“贺鹰带五十寒鸦卫为先锋,墨尘备足伤药和驱虫粉,慕言随我走中路。”

“我和挽月殿后,”慕容卿接话时,林挽月正往她的竹篓里塞药草,“挽月配的‘清瘴散’能防蛊虫近身,我的月心蛊能追踪蚀心蛊的踪迹。”

寒鸦谷的夜突然静了,只有风吹过药圃的沙沙声。贺鹰和墨尘己领命而去,盔甲的铿锵与药碾的转动声在谷中交织,像首仓促却坚定的战歌。

沈慕言替楚清漓系紧披风的绳结,指尖触到她微凉的下颌:“赫云国地形复杂,万事小心。”

“你也是。”楚清漓抬手,替他拂去肩头的落叶,指腹蹭过他凸起的喉结,那里的肌肤紧绷着,是惯有的警惕,“别总想着护着我,我们是同生共死的人。”

他低笑一声,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知道。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伤着分毫。”

三更的梆子声刚落,寒鸦谷的大门便缓缓开启。五十名寒鸦卫列成整齐的队伍,甲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贺鹰勒着马缰站在最前,墨尘的马车紧随其后,车厢里堆满了药箱和兵器。

慕容卿牵着林挽月的手跳上另一辆马车,月心蛊的金粉从车窗飘出来,在夜空中划出淡淡的光轨。“走啦!”她回头喊,银铃耳坠叮当作响,“早点解决,回来还能赶上寒鸦谷的冬桃!”

沈慕言翻身上马,伸手将楚清漓拉到身前,两人共乘一骑。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熨帖了她心底的微凉。

“出发。”楚清漓的声音穿透夜色,玄冰令在风中轻颤。

马蹄声碾碎了谷中的寂静,队伍像条黑色的长龙,朝着赫云国的方向疾驰。沈慕言低头时,能闻到她发间的草药香,混着自己身上的松木味,在疾驰的风里缠成一股绳。

“你说,是谁在背后搞鬼?”楚清漓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不管是谁,”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沉而稳,“敢动你想护的这片土地,我就让他付出代价。”

月光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洒在身后缓缓关上的谷门。寒鸦谷的灯火渐渐远了,而前方的赫云国,正被一场看不见的蛊乱笼罩,等待着他们撕开夜幕,踏碎阴霾。

赫云国的风裹着桃花的碎瓣,吹在人脸上,带来桃花腐烂的气味,压的人喘不过气。

楚清漓勒住马缰时,看见城门下的百姓都低着头,素白的孝布在风中飘得像褪了色的蝶。

街角的茶寮挂着半掩的帘子,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混着陶碗碰桌的轻响,敲得人心头发闷。

“是为苏侍郎……”沈慕言扶住个踉跄的老丈,对方的手冰凉,攥着他的袖口,指节泛白,“镇国公家的大小姐,那是出了名的骄横啊……苏侍郎怎么肯……”

老丈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楚清漓递过帕子,听见他哽咽着补充:“镇国公仗着军功逼婚,苏家收了彩礼,就硬说萧将军战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回’,逼苏侍郎点头……”

“镇国公的大小姐?”林挽月的声音发颤,药篓的带子被她捏出褶皱,“就是那个前阵子纵马踩伤小贩,还放恶犬咬人的?”

旁边卖花的小姑娘抱着篮子,花瓣上还沾着泪:“就是她!京里谁不知道,她去年还把贴身丫鬟打瘸了腿,苏大人那样温和的人,做上门女婿, 还能有好?”她说着,往城东苏府的方向瞥了眼,“听说那大小姐还放话,就要把萧将军给苏大人的东西全烧了……”

风突然紧了,卷着纸钱灰扑在苏府紧闭的朱门上。门环上的白绸带被吹得猎猎响,门楣上的白灯笼晃出惨淡的光,照亮了墙根处未烧尽的喜帖——红纸上“苏珩”二字旁边,印着个嚣张的“赵”字,正是镇国公千金的姓氏。

“苏家为了攀附镇国公,连亲儿子的命都不要了。”慕容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月心蛊在她袖中躁动,金粉洒在她手背上,泛着寒光,“他们说萧将军战死,连尸骨都‘寻不到’,逼苏珩认了这门亲,否则就‘永不打捞遗骸’……”

楚清漓的心猛地一沉,玄冰令在腕间烫得厉害。她仿佛能看见苏珩坐在案前,看着那纸写着“赵”姓的婚书,听着家人一遍遍重复“萧策死了,你不嫁,连他最后一点念想都留不住”。他该有多痛?那个在桃树下说“等我回来娶你”的人,不仅被宣告死亡,连尸骨都成了要挟他的筹码。

街角的老妪抹着泪,往地上撒了把桃花瓣:“苏侍郎悬梁的前一夜,镇国公府的花轿都停在巷口了,红绸子飘得刺眼……他就在那间房里,对着婚书上的‘赵大小姐’,用血写了那句‘黄泉路候’……”

“那大小姐呢?”贺鹰的声音瓮声瓮气,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

“还能怎样?”老妪啐了口,“镇国公怕坏了名声,对外只说苏侍郎‘染疾暴毙’,把大小姐接回去了,听说还在府里发脾气,嫌晦气呢!”

风卷着桃花瓣撞在白灯笼上,发出细碎的响,像苏珩最后那夜没哭出声的呜咽。楚清漓望着苏府紧闭的窗,仿佛能看见那夜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婚书上——红底黑字的“赵”姓旁边,是他用指尖蘸着血写下的决绝,每一笔都像是剜开自己的心。

他不是不能等,是连等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他们不仅告诉他爱人己死,还要逼他嫁给一个践踏他尊严、焚毁他念想的人,甚至用爱人的“尸骨”做要挟。

“难怪这城里的怨气这么重。”林挽月的指尖捻起片沾泪的花瓣,声音轻得像叹息,“连悲伤都带着被侮辱的痛,蚀心蛊怎么会不来?”

慕容卿点头,月心蛊的金粉在她掌心聚成个小小的漩涡:“骄横者的跋扈,逼迫者的冷漠,还有苏侍郎那没处诉的冤屈……全成了蛊虫最好的养料。”

沈慕言扶住楚清漓的肩,她的指尖冰凉,正死死攥着玄冰令。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苏府,喉结滚动了下:“先找地方落脚,查蛊乱的源头。”顿了顿,他补充道,“但镇国公府和苏家……这笔账,不能不算。”

楚清漓抬头看他,眼底的寒意里烧着点别的东西——是对那份被碾碎的执念的痛惜,也是对这世道不公的愤懑。

风又起了,吹得满城的白绸子猎猎作响,像无数双伸在空中的手,想抓住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想护住那份被践踏的、桃花般脆弱的誓言。

巷口的喜帖被风吹得翻卷,露出背面模糊的墨迹,像是苏珩写了又划掉的字。

楚清漓蹲下身,用指尖按住那纸,仿佛能透过纸面,触到那夜他滴落在婚书上的血温——滚烫,又带着死一般的凉。

“等我回来娶你。”

“我等不到了。”

赫云国的桃花还在落,却再也等不到那两个在树下碰杯的少年,只剩满城的哀戚,在风里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被撕碎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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