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驶入一片封闭区域，铁栅栏自动打开，一排排监控镜头无声旋转，像在给不速之客行注目礼。
前方，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白色建筑群，白色的围墙高耸，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正中央的大门上，镶嵌着醒目的黑金校徽，五个金色大字闪耀，金属质感流动如水：
——新时代大学。
“啧，”萧卿颜撑着车窗看了一眼，咬着吸管，“欢迎加入全球top1疯人院，主角先生。”
“我在抖音刷到过这个大学……比哈佛还牛……”莫良看着大学铁门目瞪口呆。
“那当然。”萧卿颜嘴角微翘。
车停。
特警没再跟进，只留下司机林霜与萧卿颜陪他一同走进门廊。
从外表看，这像是某种跨国联合打造的豪奢国际学府，入门地毯厚得像踩在深渊巨龙的舌头上，左边是未来感全息迎宾台，右边是流线型喷泉和玻璃穹顶大厅。
可在那台迎宾屏幕亮起的一瞬，莫良终于察觉，这一切——不对劲。
迎宾界面没有欢迎词，只有一行字淡淡地浮现：
【救世会下属·觉醒者战略预备训练中心（代号：新时代大学）】
【欢迎编号9527——S级预备者入驻】
莫良站在门口，脑袋嗡了一下，抬头再看那校徽，总觉得旋转的金属字体正在嘲笑他：
“你以为你来读书，实际你被签收了。”
然后就是疯狂的“待遇清单”接踵而至：
萧卿颜走在前头，像导游一样晃着手里的S级专属权限牌卡，语气轻快得像在分配过年福利。
“豪华总统套房，一整个楼层，你一个人住。顶楼落地窗，视野好到能看到别人被测试爆炸的现场。”
“这是你的生活黑卡，无限额度，尽情刷。备注名是‘疯天尊’，我顺手给你设的。”
“这是你专属车辆，布加迪威龙全球限量款——我们大学城很大，有了它，你以后上课就不会迟到了。”
说完，她把钥匙和卡一起拍进他手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莫良胆战心惊地低头看着手里这三样东西，沉默良久。
“我靠……你们早说待遇这么好啊，”他终于憋出一句，“我自己绑自己送上门都值了。”
他顿了顿，喃喃又补了一句：“看来……我爸妈不是坑儿子，是提前给儿子找了最顶级的大学和工作待遇。”
“孝顺，孝顺。”萧卿颜笑得像个真心赞许的疯子，“你该给他们发锦旗。”
前排的林霜站定，侧头，平静开口：
“别高兴太早。”
她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冰水，从高空泼下。
“明天，你要和其他新生一起参加‘入学测试’。测试不合格，待遇全部回收。”
莫良动作一僵。
“……啊？不是己经入学了吗？”
“手续入了，人未过关。”林霜淡淡道，“你是校长钦定的S级，这待遇是‘预授’，不是‘己定’。”
莫良僵着嘴角：“……你们这是，先喂糖，再送进高压锅啊？”
萧卿颜一脸无辜地眨眼：“很温柔了好吗，至少不是先开刀再问你愿不愿意。”
“什么测试？”
萧卿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手指竖在唇边：“嘘。”
“只是一些……简单的测试罢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背景屏幕上，莫良的身份资料己自动登记入网。
编号9527，S级预备者。状态：待测。
而这座看似高等学府的钢铁收容所——终于正式为他打开了门。
电梯门打开时，莫良一度以为走错了地方。
不是大学宿舍该有的旧墙瓷砖与床铺潮味，而是——
整整一个顶楼空间，被打造成了奢华到夸张的个人居所。
金属流光墙面，悬浮天窗，地板是一整块整切大理石，天花板嵌着柔光星轨灯带，像夜空在头顶流转。远处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像一盘摊开的光棋盘。
他默默看了一圈，确定自己不是误进了酒店总统套房。
“你们……这里学生宿舍，都这么整活？”
“你是S级。”林霜简短地说。
“好家伙。”莫良转了一圈，“我之前读高中，校服还要自己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卡、黑卡、车钥匙，再看了一眼这夸张到离谱的宿舍布置。
忽然问：“……你们该不会，是打算给我发断头饭吧？”
萧卿颜正靠在落地窗边吹风，闻言一怔，噗地笑出声：“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们内部对S级待遇的……私下称呼？”
“……真的叫断头饭？”莫良声音拔高半度。
林霜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准确说，是‘断头前的最后盛宴’。”
莫良：“……”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白，嘴唇还在抽：“你们这单位……真的很疯。”
他顿了顿，终于认真开口：
“我想问清楚，既然都己经来了，你们救世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我打个游戏被带走，现在住了酒店总统套，还要明天接受未知测试……”
他靠着沙发坐下，神情终于不再吊儿郎当，而是第一次带了点真正的疑问和——某种说不出的隐隐不安。
萧卿颜没有立刻回答。
她垂下头，脚尖点了点地毯边缘，语气难得温和下来：
“我们救世会，是个很老的组织了。比你想象的还要老。”
“你知道上古神话里，那些神明吗？”
“火神、水神、巨兽、雷霆使者、审判长、日之眼、月之壳——你以为那只是神话？”
她抬眼看他，眼底少了往常的戏谑，反而多了一点近乎敬畏的认真。
“那些存在……正在复苏。”
林霜接过话头，语气平稳如机械读数：
“世界正在裂开。”
“某些城市，某些时间段，维度开始塌陷。有的人会觉醒——他们精神接触到了‘上面’的东西，意识变异，行为失常，能力暴走。”
“不是所有觉醒者都像你一样稳定。”
“有人疯了。”她声音冷静，“有人毁了一整栋居民楼，只因为梦里他听见了什么‘神’在低语。”
萧卿颜耸肩，补刀般补充：“也有人听见神说‘你是被选中的’，于是就拿着火焰把整条街烧成了灰。”
“我们救世会，负责把这群‘神选疯子’请下神坛。”
“必要时——首面他们所信的神。”
说着，她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打开液晶屏幕。
画面里，一个笑容癫狂的女人浑身燃烧火焰，口中嘶喊着，“神说，要有火！”掌心喷涌而出的火焰将整片富人区点燃。
背景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A级超凡疯子，代号‘纵火者’，说是自己听到了火神的神谕，要用地狱业火焚尽世间罪恶。”萧卿颜笑容戏谑。
“这是皇后区发生的超凡犯罪事件，对外宣称是山火蔓延，造成了81人伤亡。”林霜淡淡地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她目前还在逃逸中。”萧卿颜微笑补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冒出来烧点什么。”
空气短暂沉默。
莫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有一道看不见的风从他眼底划过。
他开口了，声音有点干：“你们的待遇确实……不亏。”
“如果这是工作，那这饭，确实是……断头前得吃饱点。”
他苦笑了一下，望向窗外那片星光棋盘似的都市夜景，忽然低声道：
“所以现在的世界，是神明在重启游戏。”
“而你们……是玩家？”
林霜没应，萧卿颜却轻轻一笑。
她走过来，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容里那股疯劲儿又回来了：
“错了。”
“我们是——删档测试的玩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