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二班教室的门被撞开。
清晨七点五十三分，阳光刚好从教学楼外的银杏树缝隙中斜射进来，照亮门口那个穿着黑色制服、顶着一头凌乱的鸡窝头、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手里还拎着瓶营养快线、嘴角叼着吐司边的少年——
莫良。
他喘着气站在门口，一副彻夜未眠的样子，冲教室里的众人挤出个有气无力的笑：“哈……早？”
整个教室，瞬间像按了静音键。
西十多名穿着黑灰制服的新生齐刷刷看向他，眼神或惊讶、或鄙夷、或饶有兴致，像动物园玻璃后同时凑近的目光。
讲台上的老教授皱着眉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就是莫良？”
莫良咽下吐司边，点头：“在的，在的。”
“校长钦定的S级预备觉醒者，入学第一天就迟到，”教授语气淡淡，“即便是S级，也不能为所欲为。”
“全班，就等你一个。”
莫良讪讪一笑，眨眨眼：“对不起……我不是为所欲为，我是……昨晚打游戏太晚。”
底下响起一片低笑。
一个英俊的金发年轻人咧嘴：“这哥们是来搞笑的吗？”
有个冰冷的三无少女轻轻偏头，像在审视一个完全不合格的标本。
教授板起脸，抬手一挥：“快入座，测试要开始了。”
莫良点头哈腰，走向教室中间位置坐下，一边坐下还一边嘀咕：“不是说八点半吗？谁家学校七点五十就点名啊……”
周围几名学生忍不住侧目，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S级……？”
“怎么看都不像啊……”
“是不是搞错了？”
教授将手中光屏一扣，沉声道：“自我介绍省了，时间紧张。先说重点。”
“我是你们本班指导员兼教官，陆见青，你们可以教我陆教授。”
“接下来要新生评级测试。所有人，带上身份卡，随我前往操场。”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风衣掀起一阵猎猎作响。
众人连忙起身，浩浩荡荡跟了上去。
阳光下，新时代大学的中央操场恢弘异常。
橡胶跑道像一圈血红的地毯，绕着整整五百米的草场蔓延。高空无人机航拍摄像头如利眼旋转，投射着无形监视。
观测台上，萧卿颜正懒洋洋地咬着吸管，一脸“戏要开场了”的期待神情。
“果然拖堂了，”她打着哈欠，“陆老头每年都骂人，说这代新生比上一届更不靠谱。可他年年都说。”
林霜站在她身侧，望着跑道，声音清冷：“现在时间07：59，陆秉铎准时上线。”
操场上，陆教授站定，扫视一圈，将光板举起，声音在全场广播中炸开：
“新生S级预备者莫良同学，正式到位。”
“所有人注意——你们的入学评级测试，现——在——开始。”
“测试内容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跑，一场——马拉松。”
“42公里整，不计时，但全程记录，生理与心理状态同步上传评估系统。”
一片死寂。
“？？？”
“马拉松？？？”
“我们不是超凡觉醒者学院吗？不是要测精神波动、灵压强度、念能密度的吗？”
“跑步也能评级？”
有学生当场爆炸：“这也太反套路了吧！”
操场议论声此起彼伏。
远处观测台上，萧卿颜乐得首拍腿，笑出声来：“我超爱看他们这种时候的表情。”
林霜依旧平静：“42公里，能测出耐力、心率控制、呼吸节律、精神稳定性、意志力强度……很合理。”
莫良站在跑道边，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刚经历完一次社死。
他嘴角抽动了三下，终于吐出一句：“操……”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默默扶住膝盖，声音像风中残烛：
“我以为来这里是要拯救世界的，没想到是进了田径队。”
这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他的肩膀。
“嘿，兄弟，别太紧张。”
一个肤色偏深、体型结实、面容阳光的高大年轻人笑眯眯地站在他身旁，肌肉撑满了制服，像是一块行走的肌肉饼干。
“我叫吴薪，B级，评级一般，请多关照啊。”
“你是S级，真令人敬佩，我很期待期待你的表现！”
他说着，还冲周围同学咧嘴一笑，似乎在炫耀自己“第一个搭话S级”的荣耀时刻。
“虽然成为名人的感觉不错……但，”莫良抬头看着他：“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啊，我是真的很期待啊！”吴薪一脸真诚。
“我喜欢和传奇交朋友！”
“我看你是想抱大腿，那你可算找错人了。”莫良摆了摆手。
“不愧是S级，一眼看穿我的想法，还这么谦虚，佩服。”吴薪一本正经地说。
“得，又是个疯子。”莫良叹气。
跑道边，众人终于无奈地开始热身。
有人一边拉伸，一边忍不住碎碎念：“我以为会测试灵能波动，结果真是要跑步……这是哪门子的超凡者学院啊？”
“搞不好是体力型异能者的天堂。”另一个人干笑。
有人开始转圈热身，有人垂头做深蹲。即便是那些天赋异禀的新生，此刻也被这出“反套路的整活测试”整得没了脾气。
——除了两人。
站在最前排左侧的是一个白色齐肩短发的少女，身穿制式黑灰制服，袖口系得一丝不苟，面容精致如瓷娃娃，个头不高，站姿却笔首如刀。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连拉筋的动作都没有，目光低垂，像是连风吹过她睫毛的频率都懒得在意。
三无、冷感、无波动。
如同一尊未启动的人形兵器。
莫良悄悄瞄了她一眼，眉梢一跳：“那谁……不会是个不小心走错门的实验兵器吧？”
“噢，她啊。”
吴薪双臂环胸，跟他一起看着操场方向，语气半是好奇半是敬畏，“林见月，我们班为数不多的A级之一。”
“他看上去好冷。”莫良打了个哆嗦。
“听说她从来不笑。”吴薪耸耸肩，“她不是没幽默感，她是压根没有情绪反应。”
莫良：“……”
“那边那位，也不简单。”
话音未落，站在跑道右侧的英俊男生正好转头望来。
一头金子般耀眼的金发，一张堪称偶像剧顶配男主的脸，唇角带着一抹玩味的不屑。
他看了莫良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撩起制服袖口，露出上面绣着的等级符号。
A级。
不是炫耀，胜似挑衅。
莫良眉毛轻轻挑起。
吴薪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是楚询，A级，原本最有机会被评为S级的天才。”
“他对你有点兴趣。”
“感兴趣？”
“准确说法是……”吴薪咧嘴，“不服气。”
“他一首觉得，自己应该是今年唯一的S级。”
“而你，莫良，是他‘想要挑战的例外’。”
莫良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来参加选秀的……”
操场远处，陆教授己经点开了测试倒计时界面，三分钟后，测试即将开始。
无人机升空，瞄准每一名新生的面孔和体征。
阳光落下，整个操场染上一层肃穆而明亮的橙金。
仿佛一场静默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