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归，000号玩家·莫良。】
电子音像从头骨深处响起，机械而无情，却又带着奇异的仪式感。
不是从耳膜听到的，而是首接灌入神经的提示音。
莫良瞳孔猛然一缩——
下一瞬，整个世界骤然倾斜，天旋地转。
他的视网膜像是被某种无形程序碾碎，意识在一刹那被抽离身体，像一滴水被强行注入炽热的电路中。
“——啊！”
他低呼出声，却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音节。
下一秒，他睁开眼。
眼前，是一间老旧的公寓。
墙皮斑驳，灯管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焦油混合的腐味。
他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微带青筋，右手握着一把熟悉到发烫的厨房菜刀，刀刃上，仍挂着凝固未干的黑红血丝。
【感官同步完成。】
【情绪限制解除。】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宛如现实中刚从舞台上走下的那场高潮还未落幕——但更强烈的，是这具角色身体内，隐藏的那股近乎病态的压迫感。
“……好家伙。”
莫良苦笑一声，低头瞥见破窗外的月色微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玩个游戏，搞得跟灵魂投影一样。”
他走到墙边，指尖滑过一块斑驳的电子面板。
屏幕弹出一条红字任务提示：
【目标：炽刃·当前所在：热火酒吧（新城区·第三街区）】
“热火酒吧？”
他冷哼一声，嘴角微挑：
“这游戏……连跑路都得自己来，连自动寻路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深呼吸。
然后，稳稳握住了那把菜刀。
他知道，这不是刚才联欢晚会的聚光灯，也不是后台的香粉与掌声——
这是他一个人的游戏。
公寓的防火门早己锈蚀，电锁面板闪着红灯，门前拉起了崭新的警戒封锁线，用黑黄交错的塑料条随风轻轻颤动，像是在低声劝阻。
“禁止出入”“嫌疑现场封锁中”“第七区治安署”……
一串串旧字仿佛想将他困在这座楼里。
莫良没有犹豫，握刀向前一步。
他没去找出口，而是走到了最中间那根绷得最紧的警戒带前，抬起手中菜刀，毫不客气地朝封锁线劈下——
“啪！”
塑料线瞬间断裂，门锁警报发出一声迟钝的鸣响，但连两秒都没撑过，就彻底哑火了。
仿佛连系统都默认了这位“杀人魔”的自由通行权。
莫良低头扫了眼那警戒条，轻笑：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踏出那扇门的瞬间，冷风扑面，吹散了屋内残留的血腥气。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像给自己配乐：
“游戏……开始了。”
街头昏黄的路灯像老旧电影里的胶片灯柱，洒在水泥地上，将影子拉得细长。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一辆改装过的哈雷摩托正从坡道滑行而下，驾驶者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身上套着荧光涂鸦夹克，一看就是“鬼火系”晚期患者。
莫良不闪不避，一步踏出，横刀拦路。
“我去你大爷的——！”鬼火少年一个急刹，差点飞出去，怒吼着拧下护目镜，“你他妈谁啊——找死？”
他一抬头，看见那柄菜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后背顿时一凉。
“你真以为自己是菜刀杀人魔啊？”他色厉内荏，声音有些发颤。
莫良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鬼火少年看着这笑容，忽然感到某种极不妙的既视感袭来——
“你……你不会是那个菜刀杀人魔吧？”
莫良懒得解释，干脆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像提鸡仔一样把他从摩托上拎下来，顺手夺过墨镜，戴上。
“谢啦。”
他霸刀插到后腰，一屁股坐上去，墨镜遮眼，油门一拧，车尾喷火。
轰隆一声，狂风吹翻路边外卖袋。
他戴着墨镜，西装扣子解开，在风中猎猎作响，菜刀斜背。
穿过红灯、闪过车阵、在人群中穿行。
“你会不会开车啊！”有的车主怒骂。
莫良扭头，对他竖起中指，嘴角勾起一摸嘲讽的笑：
“哈哈，GTA5，不就该这么玩吗？”
“我靠，玩游戏玩疯了吧？！”
莫良哈哈一笑，扭头不再理会。
拧动油门，哈雷的咆哮声更加猛烈。
——镜头远拉，一辆哈雷载着炽烈的玩心，冲入夜色。
而鬼火少年还站在原地，懵逼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轻轻颤了颤，嘴唇发干，艰难咽了口唾沫：
“……他、他真的是那位……”
“我靠，太帅了！”
“我见到了真人！”
“我的车被菜刀杀人魔征用了！”
“哈哈，我要赶紧发朋友圈炫耀。”
他狂喜，掏出最新款水果手机，手指颤抖地点击屏幕。
酒吧外，霓虹灯转动着火焰符号，红与橙交叠，像燃烧的眼球。
门口聚着一群打扮时髦的年轻人，有人在自拍，有人在吞云吐雾，有人在调戏服务员。
忽然，一阵急促轰鸣，从街道深处滚雷般袭来。
——哈雷引擎的咆哮，像从地狱冲出的野兽。
紧接着。
“——呲！！”
黑色哈雷猛然一转，轮胎与地面狠狠摩擦，拉出一串灼热火星。
一记近乎完美的漂移甩尾，划出锋利弧线，堪堪停在酒吧门口！
车尾横扫而停，差点蹭掉保安的裤脚。
人群一惊。
女生捂嘴惊呼：“好帅！”
“这谁啊？职业赛车手？”
“有可能，这车技，太特么离谱了……”
“这逼装得，我给满分……”
车上的莫良慢悠悠摘下墨镜，随手塞进西装内袋，眼神一抬，淡淡环顾众人。
没有人敢和他对视太久。
刚刚的引擎爆鸣还在耳膜里回荡，他己经跨下车座。
他下车那一刻，黑西装被夜风吹起，菜刀仍斜挂在背后。
火光尚未散尽，他的鞋踩过灼痕，像从火里走出来的人。
忽然，他笑了。
不是温和的社交笑。
而是低沉、放肆、近乎疯癫的笑。
“哈哈——”
“其实我……不会开车。”
他说完，抬脚，踏进【热火酒吧】。
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男女，陷入一种说不出的压迫与敬畏。
“他是……那位？”有人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
“应该……没错……吧？”
——有人认出了他，张大嘴巴，却不敢喊出那个名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