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守卫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枚泛着幽冷光泽的“断刃”徽章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忌惮,有嘲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沉默了几秒,对同伴努了努嘴。另一个守卫不情不愿地掏出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沉重的铁栅栏门。
一股更加浓郁、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腐烂食物的酸臭、劣质源能灯油的呛人烟雾、汗液的馊味、血腥味,还有无数种难以名状的、属于地下世界的浑浊气息。昏暗的、闪烁不定的源能灯光下,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巨兽腹腔般的空间。扭曲的管道在头顶纵横交错,滴着浑浊的水滴。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混凝土和的泥土。无数简陋的摊位挤在一起,摊主和顾客大多面容阴鸷,眼神警惕或贪婪,低声进行着见不得光的交易:锈迹斑斑的武器零件、来源可疑的源能电池、颜色诡异的药粉、不知名异兽的肢体、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的人……
这里是法律的真空地带,是锈带区最污秽、最危险的角落。林默感觉自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羔羊,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上。无数道冰冷、审视、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他的后背上。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角落里阴影中可能存在的危险,目光快速扫视着混乱的摊位,搜寻着目标。
终于,在“鼹鼠窝”最深、最嘈杂的区域,一个用厚重防爆钢板和粗大铆钉搭建的“堡垒”前,他看到了要找的人。
疤鼠,人如其名。一道巨大的、如同蜈蚣般扭曲的疤痕,从左侧太阳穴一首撕裂到下巴,毁掉了半张脸,让剩下的半张脸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他并非高大威猛,反而有些矮壮,像一块被反复捶打过的铁锭。他穿着一件油腻的皮围裙,坐在一张用坦克履带改造的“宝座”上,一只独眼如同秃鹫般锐利,冷冷地扫视着在他摊位前交易的人群。他的摊位规模最大,堆满了各种违禁品,甚至有几把闪着危险寒光的军用级源能步枪随意地靠在一边。几个眼神凶狠、肌肉虬结的打手如同恶犬般散布在周围。
林默感到喉咙发干。疤鼠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久经血腥、掌控生死的压迫感,比沉没广场的爆炸更让他心悸。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恐惧,攥紧手中的徽章,一步步穿过拥挤、肮脏的人群,走向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堡垒”。
一个打手立刻横身挡在他面前,眼神凶戾,无声地威胁着。林默停下脚步,隔着那打手,举起手中的“断刃”徽章,声音尽可能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疤鼠哥!冷锋让我来的!”
疤鼠那只独眼瞬间锁定了林默和他手中的徽章。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穿透力,仿佛要将林默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周围交易的嘈杂声似乎都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身上。
“冷锋?”疤鼠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哼,他还活着?那个被‘断刃’抛弃的丧家犬,让你这小崽子来做什么?”他身体微微前倾,独眼紧盯着林默,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下。
林默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但他强迫自己站首,迎向那道可怕的目光:“疤鼠哥,我需要…需要‘活络草’!冷锋说,用这个…能换!”他再次举起了那枚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