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颁奖礼上的血色高光
金蝶电影节的水晶吊灯在穹顶流转,像把碎钻撒进了夜色里。
苏糖站在红毯尽头的旋转门后,指尖轻轻抚过锁骨处的蓝宝石项链——顾宴今早让人送来时,盒子里还压着张便签,字迹遒劲:“我的糖糖该站在光里。”她对着随身小镜补了补唇妆,淡粉色的公主裙被裙撑撑得像朵绽放的云,碎钻在走动间簌簌发亮。
“苏小姐,该入场了。”助理捧着外套候在门边。
苏糖把项链往衣领里按了按,余光瞥见转角处闪过道红影——是沈昭昭。
她的裙角扫过地面,像团烧得正烈的火。
苏糖咬了咬后槽牙,高跟鞋碾过红毯的声音陡然变急。
观众席的镁光灯此起彼伏。
沈昭昭坐在第三排,酒红色的鱼尾裙裹着腰肢,发间只别了枚黑玉簪,衬得皮肤白得近乎冷。
她望着舞台中央的奖杯台,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那是她和陈墨对过的暗号位置。
系统097的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宿主启动B级风险操作,当前世界男主顾宴黑化值突破80%,是否终止?】她垂眸抿了口香槟,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像道无声的冷笑。
主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接下来,颁发本届金蝶奖最佳女主角——”
苏糖坐首了身子,喉间泛起甜腥。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撞得项链贴在胸口发烫。
顾宴就坐在她右侧第三排,肩线绷得像把刀,可那又怎样?
等奖杯到手,他眼底的阴云自然会散。
“获奖者是——沈昭昭!”
掌声像被按了暂停键。
苏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淡粉色的裙摆突然变得刺人。
顾宴的指节在扶手上泛着青白,喉结滚动两下,终究没发出声。
沈昭昭起身时,红裙扫过前排座椅,像团烧穿黑暗的火。
她望着观众席里的苏糖,眼尾微挑——那是试镜时“踩碎海浪”的神情。
奖杯的分量比想象中沉。
沈昭昭接过奖杯时,指尖在底座了下——那里藏着她让陈墨塞进的微型投影仪。
她转身看向评委席,张曼丽的脸白得像张纸,手指死死攥着胸前的珍珠项链,指节泛着青。
“等一下。”沈昭昭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满场的嗡鸣。
她举起奖杯,底座的红光扫过舞台上方的大屏幕。
画面亮起的瞬间,张曼丽的珍珠项链“啪”地断了线。
镜头里,她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推给对面男人一个黑皮箱:“顾先生的意思,苏糖必须拿影后。”男人的侧脸被拍得清清楚楚——是顾宴的助理。
“啊——”苏糖的尖叫混着玻璃碎裂声炸响。
她踉跄着撞翻了桌上的香槟塔,颈间的蓝宝石项链滑了出来,在碎玻璃里闪着冷光。
那是顾宴上个月送她的“定情信物”,可此刻屏幕里的顾宴正冷着脸说:“她要的东西,我给。”
张曼丽的手捂住心口,珍珠滚了满地。
她望着大屏幕里的自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首挺挺向后倒去。
助理扑过去时,她的后脑勺磕在椅背上,晕得彻底。
“这是我让助理在张评委收礼时录的。”沈昭昭的声音像浸在冰里,“毕竟——”她看向脸色铁青的顾宴,“总有人觉得,奖杯是能买的。”
镁光灯疯狂闪烁。
苏糖蹲在碎玻璃里,试图去捡那条项链,却被碎渣扎得满手是血。
顾宴突然站了起来,西装下摆扫过前排的椅背,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滴出来。
他抬腿往舞台走,却被两个穿黑西装的安保拦在过道中央。
沈昭昭举起奖杯,镜头里她的眼尾沾着点碎钻似的光。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混着主持人慌乱的圆场声,像首跑调的安魂曲。
顾宴的西装袖口被安保攥得发皱。
他盯着台上那个举着奖杯的女人,喉间滚出低哑的冷笑,指节掰得咔咔响:“让开。”安保纹丝不动,黑色墨镜后的目光像两柄淬了冰的刀。
他突然倾身向前,西装下的肌肉绷成铁铸的线条,喉结剧烈滚动着喊:“沈昭昭!你以为——”
“顾影帝。”沈昭昭的声音裹着碎冰砸下来。
她转身时,酒红色鱼尾裙在追光灯下漫开一片血色,“我以为什么?以为你会像对苏小姐那样,用珠宝和甜言蜜语哄着我当提线木偶?”她举起奖杯,底座的冷光扫过顾宴泛青的下颌线,“可你忘了,我这人最不爱穿别人的旧戏服。”
苏糖蹲在碎玻璃里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她盯着顾宴泛红的眼尾,那是每次哄她时才会有的温柔弧度,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刀。
蓝宝石项链在她掌心硌出红痕——原来顾宴说“我的糖糖该站在光里”时,早把“光”换成了他能操控的提线。
她突然笑出声,染着粉甲的手指抠进碎玻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裙摆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顾宴,你给我的项链,也是给过多少人的?”
顾宴的瞳孔骤缩。
他猛地甩开安保的手,却被两人合力按在椅背上,西装前襟撕开道口子。
他望着苏糖染血的手,又看向台上的沈昭昭,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主持人举着话筒的手在发抖,圆场词卡在喉咙里,只听见镁光灯“咔嚓咔嚓”割碎空气。
沈昭昭望着台下混乱的人群,指尖轻轻奖杯边缘。
系统097的警告声还在脑子里炸响:【宿主注意,顾宴当前黑化值130%,超出安全阈值!
建议立即结束发言——】她垂眼瞥了眼手腕上淡青色的系统印记,唇角勾起抹冷嘲。
这系统总在她要掀翻棋盘时跳出来“警告”,可若真按它说的缩着,哪能拿到现在这满场碎裂的“惊喜”?
“最后说一句。”她对着镜头扬起奖杯,眼尾的碎钻闪得人心慌,“金蝶奖的奖杯,该沾的是演员的汗,不是脏钱的腥。”台下突然爆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是几个没被顾宴买通的影评人。
沈昭昭望着他们,眼底浮起丝暖意——这才是她要的“光”。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穹顶时,张曼丽被抬上担架。
她的珍珠还在地上滚,有颗滚到苏糖脚边,被染血的鞋跟碾碎,蛋清似的黏液渗进红毯。
苏糖被助理扶着站起来,淡粉色裙摆沾了玻璃渣和血,像朵被暴雨打残的玫瑰。
她经过顾宴身边时顿了顿,突然把蓝宝石项链甩在他脚边:“顾先生的糖,不甜了。”
顾宴盯着脚边的项链,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去捡。
他被安保架着往外走,经过沈昭昭时突然抬头,眼底的猩红几乎要烧穿人:“你会后悔的。”沈昭昭歪头看他,像在看只被拔了牙的狼:“后悔?顾影帝,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后悔’当糖吃。”
典礼散场时,后台的化妆镜蒙着层薄灰。
沈昭昭卸了妆,素白的脸在镜中晃着,手腕上的系统印记却泛着幽蓝的光。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光,系统097的机械音立刻响起:【宿主当前任务进度85%,剩余15%需完成“自然寿终”条件——】
“够了。”她打断它,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总说任务,可每次我要撕开真相时,你都跳出来说‘风险’。”她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的系统印记正诡异地扭曲着,“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让我完成任务?”
系统沉默了三秒,机械音里突然多出丝电流杂音:【宿主的安全是系统首要目标——】
“假话。”沈昭昭扯下耳坠,金属撞击声惊得她自己皱了皱眉,“你帮过我,但也在护着某些东西。比如顾宴的黑化值,比如张曼丽的‘意外’。”她转身看向后台紧闭的门,门外传来工作人员搬道具的脚步声,“我要的答案,总会找到的。”
“昭昭姐!”
门外突然响起陈墨的喊叫声。
沈昭昭抹了把脸,把系统印记藏进袖口,推开门——陈墨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热搜榜首:#沈昭昭影后实至名归#。
他身后跟着几个《蝶烬》剧组的演员,林小棠举着束红玫瑰,眼睛亮得像星星:“庆功宴订在云顶阁,大家都等着你呢!”
沈昭昭接过玫瑰,指尖碰到带刺的花茎。
她望着众人期待的脸,忽然笑了——这一次,她要的“光”,是自己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