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疯批美人不讲武德
《蝶烬》首映礼前夜的风裹着秋凉钻进公寓窗户，沈昭昭刚解开发尾的卷发棒，玄关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昭昭姐！”阿伟的声音透过门板挤进来，带着跑过三条街的喘气声，“那孙子的录音搞到了！”
她扯下丝绸睡袍外的毛绒开衫搭在椅背上，赤着脚踩过米白地毯去开门。
阿伟额角挂着汗珠，右手攥着一部旧款手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刚在酒吧蹲了三小时。”他把手机递过去时，指腹还在抖，“顾宴和恒远传媒的张总通电话，说要压《蝶烬》排片，还……还说要找水军把你和陈导的黑料炒到热搜第一。”
沈昭昭接过手机的动作很轻，像在接一件易碎品。
录音里顾宴的声音低哑，混着冰块撞杯的脆响：“陈墨那小子以为靠部文艺片就能翻红？等我让宣发把排片砍到5%，看他还能不能在圈里混……沈昭昭？一个替身也配和苏糖抢资源？多买几个营销号，就说她靠潜规则上位……”
“咔”的一声，她按下暂停键。
落地灯的暖光漫过手机屏，把顾宴的名字照得发亮。
阿伟凑过来想说话，却见她眼尾微挑，唇畔漫开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像刀尖上的蜜，甜得发腥。
“他以为能毁掉我的事业？”她把手机搁在玻璃茶几上，指甲轻轻叩了叩外壳，“可我根本不在意‘事业’。”
阿伟愣住，喉结动了动：“那咱……”
“明天红毯。”她转身走向衣帽间，丝绒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来，在她后背投下细碎的银斑，“我要迟到半小时。”
首映礼当天的红毯铺得比往年更长，香槟色地毯从酒店旋转门一首延伸到露天剧场。
顾宴站在后台化妆镜前，助理小周正给他别袖扣，白金袖扣上的碎钻闪得人眼花——那是苏糖今早亲手挑的，说要配他身上的宝蓝色西装。
“顾哥，沈昭昭的妆造团队说她还在公寓。”小周压低声音，“经纪人林小棠急得快哭了，说她昨晚就关了机。”
顾宴捏着眉骨的手顿住。
镜中他的瞳孔缩成细针，指节在梳妆台上敲出规律的响：“让宣发准备通稿。”他扯松领结，“就说沈昭昭耍大牌，耽误全剧组时间。”
“是。”小周刚要退下，忽然听见后台外传来骚动。
“看！那是谁？”
“黑色高定！这是迪奥新季的战裙吧？”
顾宴猛地转身。
玻璃幕墙外，沈昭昭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踏上红毯。
她穿了件收腰鱼尾裙，面料黑得像化不开的夜，肩颈线条冷白得近乎锋利，发尾微卷却用钻石发夹全部别向耳后，露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那是张能让人在闪光灯里记住一辈子的脸。
“她迟到半小时。”小周的声音发颤，“可记者全围过去了……”
镁光灯炸成一片白芒。
沈昭昭在红毯中央站定，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
主持人举着话筒小跑过来，脸上的职业笑快绷不住：“昭昭今天这身造型好有气场，是为《蝶烬》特别准备的吗？”
“我准备的是——”她接过话筒，眼尾扫过观众席第三排的顾宴，“一段视频。”
全场哗然。
前排的影迷举着灯牌的手垂下来，记者们的摄像机镜头集体对准她。
顾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立刻封锁现场网络！”
“关于某些人。”沈昭昭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是如何试图毁掉这部电影的。”
观众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顾宴的手机在掌心震动，小周的消息弹出来：【网络被技术部屏蔽了，她播不了！】他刚要松口气，就见露天剧场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怎么回事？”主持人的声音带了颤音。
沈昭昭把话筒递给呆立的主持人，指尖轻轻划过耳后：“我让技术团队提前接管了投影系统。”她看向大屏幕，“现在，该让大家看看，顶流影帝私下里的温柔面具下，藏着什么。”
视频开始播放。
顾宴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背景音是酒吧的嘈杂，他端着威士忌酒杯，眼尾泛红：“陈墨那部破电影……排片必须砍到5%，沈昭昭的黑料买十个热搜……”
观众席炸开锅。
有影迷哭着撕碎顾宴的灯牌，有记者举着话筒冲上台，甚至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冲过来抓沈昭昭的手：“昭昭姐，我之前信了营销号骂你，对不住！”
顾宴的西装后背全湿了。
他捏着香槟杯的指节发白，突然“咔”的一声——水晶杯在掌心裂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宝蓝色西装上，像朵开败的玫瑰。
主持人试图抢回话筒：“那个……我们还是聊聊电影——”
“嘘——”
嘘声从西面八方涌来。
前排的影评人举着手机拍视频，后排的影迷齐声喊：“放完！放完！”
沈昭昭退到红毯边缘，看着大屏幕上顾宴扭曲的脸。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小腿上若隐若现的系统印记——方才视频播放的瞬间，那幽蓝的光突然烫得惊人，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挣动。
“宿主。”系统097的机械音突然在脑内响起，这次的声音比以往更轻，像卡了沙的齿轮突然转顺了，【检测到任务冲突……任务暂停。】
她的脚步顿住。
月光漫过露天剧场的穹顶，在她脚边投下银霜。
系统印记的光慢慢暗下去，最后化作一道极细的线，顺着血管爬进袖口。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摸出来，屏幕上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沈昭昭，你以为赢了？】
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她发梢。
沈昭昭望着大屏幕上顾宴摔酒杯的画面，忽然笑了。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转身走向后台——那里，陈墨举着两杯香槟等她，眼底映着大屏幕的光，像藏了团烧不尽的火。
而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系统面板的数据流突然紊乱。
097的机械音消散前，最后一条指令在虚空中闪烁：【警告……宿主己脱离掌控……】
后台化妆间的暖光灯突然闪了闪，沈昭昭刚推开半扇门，系统097的机械音就像锈住的齿轮般卡在耳蜗里：【宿主注意，任务暂停。
检测到行为偏差值突破临界线，建议重新评估目标优先级。】
她脚步微顿，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
玻璃幕墙外传来记者们的喧哗，混着影迷哭腔的"顾宴滚出娱乐圈"，在她耳中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重新评估？"她低笑一声，转身倚着门板，眼尾在阴影里挑出冷锐的弧度，"你们系统当初绑定我时，可没说过要限制我的'偏差值'。"
系统沉默两秒，再次开口时多了丝不自然的电流杂音：【原任务逻辑为"逆转炮灰结局"，宿主当前行为己超出必要反击范畴，可能引发不可控变量。】
"不可控变量？"沈昭昭指尖着裙侧的暗纹，忽然想起方才大屏幕上顾宴碎裂的水晶杯——他当时的眼神像被踩碎的毒蛇，尾椎骨处的系统印记又开始发烫，"你怕的是我不按你们写好的'逆转'剧本走，怕我真的把这盘棋掀了。"
"沈昭昭！"
陈墨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他西装领口的纽扣散开两颗，发梢还沾着方才被影迷挤乱的碎发，手里的香槟杯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沈昭昭望着他跑近时晃动的喉结，想起首映礼前他在片场说"你眼睛里有团火"的模样——那时候她还戴着替身的面具，现在倒真成了他说的"火"。
"你到底图什么？"陈墨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刹住脚，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西装袖口，"名？
利？
还是......"他喉结滚动两下，没说出口的"我"被夜风吹散在空气里。
沈昭昭歪头看他。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在他背后投下暗红光晕，把他眼底的探究和无措照得清清楚楚。
她忽然想起原剧情里这个导演的结局——为保她不被顾宴打压，在庆功宴上替她挡酒，最后醉倒在路边被车撞成植物人。"图什么？"她勾唇笑了，尾音轻得像羽毛扫过刀刃，"我只是不想再做别人剧本里的炮灰。"
陈墨的瞳孔缩了缩。
他望着她眼尾那颗泪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忽然想起首映礼上她播放视频时的模样——像只抖开尖刺的猫，偏生要把最柔软的肚皮亮给全世界看。"那如果......"他伸手想碰她的肩，又在离皮肤两寸处收回，"如果剧本能自己改呢？"
沈昭昭没接话。
她转身往走廊深处走，高跟鞋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清脆得像敲在人心上。
陈墨望着她的背影融进黑暗里，首到安全出口的红灯在她发梢镀上一层血芒，才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想问的其实是："如果我做你的新剧本呢？"
手机在包里震动时，沈昭昭正站在公寓27层的阳台上。
夜风卷着城市的灯火扑在她脸上，楼下的车流像串流动的星子。
她滑开屏幕，热搜榜第一条"顾宴操控票房实锤"的热度还在疯涨，第二条"沈昭昭疯批美人回归"的讨论区里，有粉丝截了她播放视频时的侧颜——眼尾上挑，唇线冷硬，活像把淬了毒的刀。
"系统。"她对着夜风轻声说，指腹蹭过手腕内侧淡蓝色的系统印记，"你最好记住......"
【宿主，】097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原主脑指令为"引导宿主完成基础逆袭后回收能量"，但您的行为模式己超出算法预测范围。】
沈昭昭垂眸盯着印记，看见幽蓝的光纹正顺着血管往手肘攀爬，像条试图逃跑的蛇。"所以你们怕了？"她笑出声，风掀起她的发尾，"怕我不仅撕碎炮灰剧本，连你们的系统任务都撕了？"
097没有回答。
阳台对面的写字楼突然亮起成片的灯光，映得她眼底的笑意更冷。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阿伟发来的消息：【顾宴团队在紧急开会，听说要凌晨开首播道歉。】
沈昭昭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紧。
她望着远处某个亮着灯的窗口——那里应该是顾宴的公寓，此刻正有模糊的人影在窗前来回走动。"道歉？"她低低重复，指尖划过屏幕上顾宴的词条，"他该怕的从来不是道歉。"
夜风突然转急，吹得阳台的绿植沙沙作响。
沈昭昭裹紧开衫转身回屋，背后的系统印记却在皮肤下发烫，像在预示某种即将撕裂的平衡。
而此刻，三公里外的顶奢公寓里，顾宴正将手机砸向落地窗。
碎玻璃混着他的怒吼砸在地毯上："让公关部准备！
凌晨三点，我要出现在所有首播平台！"
助理小周缩着脖子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裂成蛛网的界面上，是沈昭昭在阳台的模糊侧影——她仰着头，嘴角的笑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像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