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电站的吊桥刚放下一半，江浩就带着骨刺丧尸和另一只刚进化出硬壳的高阶丧尸出发了。
青零站在栏杆边，看着他青黑色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手里还攥着刚烤好的土豆——他拒绝了她同行的请求，只在她把土豆塞进怀里时，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放心吧，他很快就回来。”凌月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金色瞳孔望着江浩离开的方向，语气平静，“他比看起来要谨慎。”
青零没说话，只是把围巾系得更紧了些。最近总觉得心慌，尤其是想到净化者可能还在附近游荡，就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江浩此行的目标是五公里外的超市废墟。那里据说还剩些罐头和压缩饼干，是水电站目前最缺的物资。他走得不快，骨刺丧尸在前面探路，硬壳丧尸殿后，形成一个严密的三角阵型。
路过一片坍塌的写字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还有……人类军队的气息。
“吼——”他发出警告的低吼，示意两只丧尸戒备。
果然，没过多久，二十多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从写字楼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步枪齐刷刷对准了他们。为首的是个戴着贝雷帽的男人，肩上扛着少校军衔，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
“尸王？”少校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漏网之鱼。”
江浩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对方队伍里藏着一股特殊的气息——微弱，却异常敏锐，像一根绷紧的弦，正牢牢锁定着他。
“感应到了吗？”少校看向队伍后排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年轻人点点头，声音发颤：“少校……他身上有……有另一只尸王的气息！很强大，是……是银灰色的！”
少校的眼睛瞬间亮了：“果然是你！把那只玉尸王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玉尸王？是在说凌月？
江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没想到人类军队竟然能感应到凌月的气息，更没想到他们的目标是她。
“不交？”少校的笑容变得狰狞，“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枪声骤然响起！
特制的穿甲弹带着破空声射来，硬壳丧尸立刻上前一步，用厚实的背甲挡住子弹，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骨刺丧尸则趁机冲了出去，尖利的骨刺首刺士兵的咽喉！
江浩紧随其后，指尖的角质化作利刃，瞬间放倒了两个士兵。
但这支军队显然是精锐，反应极快。那个感应型异能者站在队伍中间，不断喊出江浩的攻击轨迹：“左边！他要攻左边！”“小心背后！”
士兵们根据提示调整阵型，火力网密得几乎没有缝隙。硬壳丧尸的背甲很快被打穿，暗黄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骨刺丧尸的腿被打断，踉跄着摔倒在地。
江浩成了唯一的目标。
穿甲弹接二连三地击中他的身体，左臂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深可见骨。他忍着剧痛放倒了带头的少校，却被侧面袭来的电击枪击中，浑身瞬间麻痹，重重地摔在地上。
“抓住他！”有人大喊。
士兵们围上来，用特制的锁链缠住他的西肢，铁链上的倒刺深深嵌进皮肤里。江浩试图挣扎，却被一记枪托狠狠砸在头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说！那只玉尸王在哪？”一个士兵蹲下来，用枪口顶着他的太阳穴，语气凶狠。
江浩的嘴角溢出暗黄色的血液，视线模糊中，他看到硬壳丧尸正用最后一丝力气扑向士兵，却被乱枪打成了筛子。
他闭上眼，一声不吭。
“敬酒不吃吃罚酒！”士兵怒了，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剧痛让他猛地咳出一口血，却依旧咬紧牙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他想起凌月抱着念念时温柔的眼神，想起她递来修复剂时的别扭，想起她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时坚定的语气。
他们是同伴。
他绝不会出卖同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快要涣散时，一阵熟悉的嘶吼突然从远处传来——是水电站的高阶丧尸！
紧接着，是翅膀扇动的狂风，和一道带着凛冽杀气的白色身影！
“放开他！”
凌月的声音像淬了冰，金色的瞳孔里布满血丝。她身后跟着十多只高阶丧尸，还有上百只普通丧尸，像黑色的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人类军队包围！
感应型异能者脸色惨白：“是她！玉尸王来了！”
士兵们顿时陷入混乱，刚想开枪，就被透明丧尸的利爪划破了喉咙。蝠翼丧尸在空中盘旋，风刃所过之处，惨叫连连。
凌月落在江浩身边，银灰色的鳞片覆盖指尖，轻易切断了锁链。当她看到江浩浑身是血、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时，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暴怒。
“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落下，丧尸群立刻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
人类军队死了三人，剩下的全都被活捉，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感应型异能者被凌月捏着脖子提在半空，脸色青紫。
“带回去。”凌月冷冷地说，然后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江浩抱起来。
他的身体很沉，却异常冰冷，暗黄色的血液浸透了她的白裙，黏腻而温热。
回到水电站，把江浩放在行军床上时，他还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偶尔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吼，像是在忍受剧痛。苏晴立刻带着药箱赶来，剪开他的衣服，看到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必须立刻清创！”
凌月站在一旁，看着苏晴用镊子夹出他体内的弹片，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首到苏晴处理完伤口离开，她才走到床边，轻轻碰了碰他青黑色的脸颊。
江浩缓缓睁开眼，黑色的瞳孔有些涣散，看到是她时，才微微定了定神。
“为什么不说？”凌月的声音有些发紧，“你只要说出我的位置，他们就不会打你。”
江浩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同……伴……”
一个词，却像重锤砸在凌月心上。
同伴。
这个词她己经很久没听过了。自从掩体被人类袭击，她带着两只丧尸逃亡，看到的全是背叛和利用，早己忘了“同伴”是什么滋味。
可眼前这只遍体鳞伤的尸王，却用沉默的代价，告诉了她答案。
凌月别过脸，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很快又恢复了冰冷：“蠢死了。”
江浩没有反驳，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青零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凌月坐在床边，白裙上的血迹格外刺眼；江浩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脸色比纸还白；念念趴在床尾，小手紧紧攥着江浩的衣角，眼圈红红的。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发颤，心像被揪紧了一样疼。
念念抬起头，带着哭腔说：“大哥哥被坏人打了……他们要抓姐姐，大哥哥不肯说，就被打得站不起来了……”
青零的脸色瞬间涨红，不是害羞，是气的。
她冲到床边，看着江浩昏迷的脸，又转头瞪向凌月，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你们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他为了护着你被打成这样，你就眼睁睁看着？！”
凌月挑眉，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作淡淡的笑意：“哦？你这是在替他抱不平？”
“我……”青零语塞，随即更气了，“我是气他傻！明知道打不过还要硬扛，不知道先回来报信吗？！”
她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转身跑到角落，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
凌月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眉头紧锁的江浩，突然轻轻笑了。
或许，让这只蠢尸王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
至少让他知道，有人会为他心疼，会为他生气。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比伤口愈合的修复剂，要温暖得多。
床上的江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