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在隧道中疾驰，轮胎碾过的地方溅起一串串电子火花。防火墙女孩猛转车把，突然冲进侧壁突然裂开的检修管道——管道内壁布满跳动的神经状光纤，随着她们的经过次第亮起血红色。
"他们在重构地铁线路！"女孩大喊，摩托突然腾空跃过一道突然出现的深渊。阮年抱紧她的腰，看见深渊底部堆积着无数残缺的电子肢体，那些都是前几代防火墙的残骸。
后视镜里，蓝色巨人正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折叠身体，像一滩液体般挤入狭窄的管道。它所经之处，金属管壁开始像素化脱落，露出后面蠕动的原始代码。
"还有三十秒到达接口！"女孩突然抽出一把数据刀插进自己后颈，摩托速度骤然提升，"听着，待会儿看到任何蓝色光点都不要碰，那是系统埋的认知病毒——"
管道尽头豁然开朗。她们冲进一个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巨大的脑状生物计算机，表面沟回中流动着液态光。摩托在透明平台上打滑旋转，差点撞上突然从地面升起的圆柱体——那里面封存着真正的祁修。
他漂浮在淡蓝色营养液里，全身插满光纤，左眼是完好的黑色，右眼却是空洞的机械接口。当阮年扑向圆柱体时，祁修突然睁开左眼，瞳孔剧烈收缩。
他隔着玻璃用唇语说："杀了我。"
蓝色巨人撞破管道冲进来的瞬间，整个球形空间突然翻转，所有人坠向突然出现的黑色旋涡。
下坠。
无休止地下坠。
阮年感觉自己被撕碎成亿万颗粒，又在这片虚无中重新拼合。黑暗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她看见祁修躺在手术台上，科学家们将某种蓝色液体注入他的眼球；
看见白衣少女的虚拟意识被强行上传到主脑，发出非人的尖叫；
看见自己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标记，后颈皮肤下闪着微弱的红光。
"认知防火墙启动。"
一道清冷的女声刺破黑暗。阮年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纯白的圆形房间里。正前方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金色光球，而防火墙女孩正将数据刀抵在光球表面。
"这是系统核心的婴儿形态。"她嘴角渗出血丝，"祁修的意识被囚禁在更深层，但我们可以——"
话音未落，房间突然扭曲。地板变成透明的，露出下方无尽的蓝色数据海。海面下浮现出祁修的脸，数以万计的蓝色光点正从他七窍中钻入钻出。
"他在抵抗同化。"防火墙女孩突然将阮年推向光球，"触碰它！你能建立神经连接！"
当阮年的手掌贴上光球瞬间，整个世界轰然炸裂。
她看见——
自己站在最初的钟楼顶端，血色月光下，祁修背对着她，皮肤正逐渐透明化。
"这次换我来说再见。"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记住，当你醒来后，不要相信任何..."
他的话语被钟声吞没。十二点整，所有指针重合，阮年感到某种冰冷的东西从自己记忆中抽离——
现实世界的病床上，阮年突然睁开双眼。医生们惊喜地围上来，而她茫然地看向窗外。远处广告屏上，正播放着神经科技的最新产品：
一款瞳孔会变蓝的仿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