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神医住在张府,距离成王府较近,反而比派去找沈家玮的人来得更快。
与胡神医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走路颤颤巍巍的宗室王亲,年纪一大把,操的心比谁都多。
他们都曾主张,成王没有子嗣,理应过继旁系宗亲的孩子,不能断了成王一脉,不然成王百年后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王妃请几位王亲坐下,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述说出来,说到最后,眼泪流出来了:“……王爷心里苦,这十几年一首盼着有自己的孩子,可也不能因此混淆皇室血脉,这不仅是欺骗自己,更是是犯了欺君之罪。
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此等荒唐之事发生!
王爷年纪大了,也许会心软,若是真有此等荒唐的事发生,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成王会对白月莲和她腹中的孩子包容下来,甘愿做个绿头乌龟。
“张文玉!”成王对王妃忍无可忍,“阿莲这些日子有没有外出过,本王比你更清楚。
人证物证都还没到,你这么一大盆脏水就泼过来,还请了宗亲过来,你是何居心!”
王妃一脸凄苦无奈,对着众宗亲道:“王爷现在一心护着白姨娘,几乎失了理智,你们莫要见怪。”
宗亲纷纷道:“成王,王妃也是忧心皇家子嗣,你可别这时候犯糊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我们自是比你看得清楚,你可莫要被美色所惑,误了正事。”
“当初我就说让你过继个孩子,若是早早接过来养大,现在也能独当一面,撑得起成王府了。”
“就是,你看看你现在?都三十三岁了,寻常人家都做祖父了!我们也是好意,趁你现在还年轻,赶紧过继个孩子,好好培养,莫要再耽搁了。”
“是啊……”
此时成王反而放松下来,半躺在椅子上,黑着脸冷眼看着这些宗亲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王妃见成王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莫名有些不安,又看看白月莲始终沉默安静,心中升起疑惑,莫非他们己经有应对之策?
转念一想,成王不能生,沈佳玮确实与成王府的小妾通奸,又有书信为证,他们翻不了身己经是铁板钉钉了!
白星芷悄声对白月莲道:“姐姐,他们好吵啊,我给他们撒痒身粉吧!”
白月莲吓了一跳,这些宗亲个个六七十岁,待会儿因为挠痒痒乱动起来再散了架子,虽说人是王妃请来的,毕竟在成王府,还是成王担起这个责任,忙一把拉住她,低声道:“老实些看戏!”
白星芷困意上头,靠在白月莲身上闭目养神。
“未免错怪好人,还是需要看清楚。”王妃借着擦拭眼泪,掩去嘴角的得意,对胡神医道:“神医,还请帮着看看我家王爷现在身体如何,可有好转?”
胡神医看向成王,成王点头。
胡神医上前,坐在成王另一边替他把脉,良久才道:“王爷的身体与先前并无二致,只是……”
王妃探身问道:“只是怎样?”
胡神医想起自己方才把脉时,探到王爷的脉搏先前似乎曾有外力加持过,是最近才平息如以前,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道:“许是胡某学艺不精,有诊错的情况也未可知。”
王妃笑道:“玉朝第一神医未免太过谦虚,胡神医的诊脉结果自然是最令人信服。”
说着,她看向白月莲,眼神一厉,“白姨娘,你还有何话说?”
一宗亲捋捋胡子,慢悠悠道:“此等不守妇道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小妾,乱棍打死便是。若是成王气不过,先打上一顿,再把奸夫沉塘也就是了。”
见白月莲仍安安稳稳坐在那里,不满道,“还愣着干什么,成王府的人都是木头吗?先将拿下。”
“平亲王,人证物证未到,你这么心急做什么?”成王哼了一声道,“若是我没记错,张家第三女,也就是成王妃的三妹,嫁给了你的小儿子,没错吧?”
懂的人都懂成王话中的意思,你需要避嫌了,平亲王嘴巴张了张,这才闭上。
恰在此时,沈佳玮带到,他只是成王手下的一个小吏,最多远远见成王一面,头都不敢抬。
他本在家中好好的,突然被人说是与王爷的小妾通奸,整个人都吓懵了,如今浑身哆嗦,趴在中间两个姐姐中间不敢说话。
前去搜取书信的人把几封信送到成王案上,成王眼睛瞥都没瞥一眼。
“沈佳玮,两个月以前的晚上,也就是季夏之月,十六日晚间的时候,你人在何处?”王妃问道。
沈佳玮回想了一番,白了脸色,头看着地上不敢起来。
“沈佳玮,若是不想连累家人,最好如实说出来。”王妃不耐起来。
闻侧妃嗤笑一声:“王妃这话问的,跟威胁有何区别?不知情的,还以为王妃是背后指使之人。”
王妃怒道:“闻侧妃僭越了!”
沈大姐和沈二姐忙推了推沈佳玮:“家玮,你快快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我们沈家是冤枉的,你想想家中年迈的母亲!莫要糊涂啊!”
沈佳玮侧头偷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月莲,狠了狠心,闭眼道:“王爷,王妃,六月十六那日晚上,小人收到一封信,白姑娘约我一见,在一间破庙中……”
他抬头,看到成王面沉如水,忙道:“王爷,小人并不知晓白姑娘是进了王府做姨娘,她给我的心中言说自己被母亲卖给了一个年纪大的富商做妾,心中苦不堪言,因此与小人联系。
她还说,待到过些日子,她想办法犯个错处,让富商赶她出来。
小人心生怜悯,这才上当,还请王爷明察。”
成王身体往前倾,问道:“你是本王的手下?什么官职?”
沈佳玮忙道:“微臣乃是掌管王府的文书记录,己经有三年了。”
“这般愚蠢,居然还能在本王手下做三年,来人,现在就去告诉王长史,看他选的什么蠢货,也配做我赵明修的下属!”
侍卫领命而去。
沈佳玮在地,沈大姐尖叫道:“王爷,这事儿赖不着我弟弟,是白月莲那贱蹄子,是她先给我弟弟写信勾引他!民妇弟弟苦读多年,王爷,你不能因为一个贱人错失一个人才……”
成王挥挥手,立即上来两个人将沈大姐拖了下去。
王妃变了脸色,质问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一旁的几个宗亲也问道:“这年轻人虽说有错处,罪大恶极的却是你这小妾,你莫要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