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雨在威尔士的丘陵间肆虐。卢埃林裹紧羊毛斗篷，站在城堡塔楼的窗台旁，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剑柄。
而楼下士兵的脚下踏着的古老石板路，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靴子声和马蹄声，都在提示着这里是战线边境用来侦查英军的哨塔。
“将军！”夜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雨夜的静谧。一名斥候从马背上滚落，他身上湿透的皮甲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很快，消息传递到了哨塔顶层上，“英格兰军队从拉德洛据点出发往南方走了。”
卢埃林瞳孔骤缩，拉德洛是英格兰贵族联军后勤的重要补给中心，从那里出来的只可能是主力部队。然而此刻距离黎明（凌晨五点）还有西个时辰，联军选择在雨夜行军，显然是想打威尔士沿路守军的一个措手不及。
“带他进来。”卢埃林转身时视角扫过窗台，雨滴随着寒风被吹进了哨塔。桌面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很快，哨塔内议事厅中的十二盏牛油灯依次点亮，二十名身着锁子甲的将领鱼贯而入，腰间佩剑与皮靴碰撞出金属的脆响。
此时刚刚那位归来的斥候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跪坐在地图前，用手指在羊皮纸上划出蜿蜒的路线，“约克公爵亲率联军出阵，对方阵容中有数千轻步兵，另有千余骑兵和火炮十余门。他们绕过了我们前线布置的防线，此刻正沿着牧羊人小径南下。”
“牧羊人小径...”帐中一位老将欧文皱眉，“那里地势低洼，雨后必定泥泞难行，将军，此乃天赐良机！”
“没错，这是难得的机会。”卢埃林突然拔剑，银白色的剑身照映出他锐利的眉眼，“对方肯定以为我们会固守边境要塞，殊不知我早己将我军主力分散部署在各个山区。”
随后剑刃重重落在地图上，在纽波特城位置划出一道深痕。这座位于威尔士南部的港口城市，里面不仅囤积着全国三分之二的粮草，更是连接南方东西部的交通枢纽。威尔士的北方生产落后，大部分物资都在南方城市进行生产贸易。若纽波特失守，威尔士将会失去最后一个反击的机会。
“我们会在他们到达纽波特之前就击碎他们的锐气。”
卢埃林在思考了一小会后，迅速在地图上画起了计划线（开始攒计划值了）。
“欧文将军，你率三百轻骑兵北上。”卢埃林语速极快，“在联军必经的三处隘口埋设伏兵，每处留二十人持火箭待命。记住，一定要待敌军完全进入射程后再点火，务必先烧他们的后勤部队。”
“得令！”欧文抱拳领命，厚重的铁手套与胸甲相撞发出闷响。
“这位队长，你的游击队另有任务。”卢埃林转向一名腰间缠着狼皮的精瘦汉子，“带你的人去老橡树丘陵，砍伐所有首径超过两尺的树木。我要在黎明前在路口筑起三道障碍物。”
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的泛黄虎牙：“先辈们曾经就用这招让英格兰人哭爹喊娘，这次也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随着将领们依次领命离开，议事厅只剩下卢埃林和威尔士的首席谋士梅林。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掌按在地图上，指尖微微颤抖：“殿下，若联军成功了纽波特...”
“不会有那一天的。”卢埃林打断他，“传令下去，启动‘红杉计划’。”
梅林猛然抬头，眼中中充满了震惊：“那可是我们最后的...我们这么快就要殊死一搏了吗？”
“执行命令。”卢埃林的声音如钢铁般冰冷，“让所有能战斗的百姓撤入山林，牛羊牲畜和所有能带走的都全部带走。这几天内，我要让联军踏入的每寸土地都拿不到任何东西。”
——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卢埃林站在纽波特城外的山头。脚下是长达五里的拒马壕沟，外侧插满削尖的木桩；内侧则是临时征调的民夫，正用混着稻草的泥浆加固城墙。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不知是天边的乌云，还是英格兰人的战鼓。
“将军！”一名传令兵踉跄着跑来，“前线斥候回报，联军前锋己抵达黑水河！”
卢埃林低头看向怀中的沙漏，沙粒正以均匀的速度坠落。从拉德洛到纽波特，正常行军需要三天时间。但约克公爵选择雨夜强行军，必定会在次日黄昏抵达。
“传令各部队，按计划执行。”卢埃林转身走向军械库，“给我准备三十桶松脂，二百支淬毒标枪。”
军械库内，弥漫着铁锈与硫磺的气味。卢埃林随手抓起一支标枪，手指轻轻抚过三棱形的枪头，暗蓝色的毒液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亮。这种混合了乌头草与蛇毒的毒药，只需划破皮肤就能致敌人于死地。
“殿下，这样做会不会太...”年轻的军械官欲言又止。
“战争从来都不是英格兰人那种过家家一样的骑士比武。”卢埃林欣赏了一下后就将标枪重新插入了箭筒，“只要能够成功让敌人跪在地上亲吻你的马靴，任何手段都会是正当的。”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纽波特城早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所有街道都被铺满的碎石封锁，平时温馨的房屋顶上现在布满手持冰冷弓箭的民兵，就连孩童都被组织起来搬运石块。
卢埃林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望着北方天际的火光——那是欧文将军率领的轻骑兵正在焚烧联军粮草的美景。
“将军！约克公爵派来使者！”一名卫兵突然闯入。
卢埃林回到塔下，当他转身时，在卫兵手上火把的光晕中出现一名身着天鹅绒斗篷的骑士。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即使外面的军队如此狼狈，但是他的嘴角依然挂着傲慢的笑意。
“卢埃林·格兰道尔，威尔士蛮族之王的儿子，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此次前来是代表约克公爵大人，给你最后一次投降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