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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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淬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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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长安裂
作者:
沐与安
本章字数:
2648
更新时间:
2025-03-13

暴雨冲开北麓山脚的泥石流,陈砚舟的剑鞘挑开半掩的矿工尸首。尸身腰间挂着的铁铃铛浸满泥浆,铃舌竟是一截断指。温如卿的银针探入尸首耳后,针尖凝着靛蓝冰晶:"是工部新研的寒髓毒,遇水成冰,封喉即死。"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阿莽的火把照亮岩壁上的抓痕——血指印叠着血指印,首指洞顶悬着的铸铁笼。笼中蜷缩的矿童手腕溃烂,腐肉间隐约露出"平准"烙痕。陈砚舟的剑尖刚触到铁锁,洞顶机关骤响,数百枚淬毒铁蒺藜暴雨般倾泻而下。

崔珩将《新政十疏》投入火盆,锦帛爆燃的焦味裹着流民的哭嚎飘进府衙。新任寒门御史跪呈密匣:"陈砚舟在查永昌旧案,己找到先帝赐死太子的..."

"他活不过今夜。"崔珩碾碎密匣中的靛蓝药丸,粉尘飘向烛火,在梁上投射出工部暗桩的名单,"让瘟疫棚的流民去铸铁台,就说…分发解药。"

更夫老周路过府衙后巷时,瞥见暗渠中浮出半具尸体,手中攥着的铸铁砝码上刻着崔珩私印。他缩了缩脖子,将铜锣敲得震天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温如卿的银针在尸堆中挑出蛆虫,虫腹鼓胀如珠,透出诡异的靛蓝色。药童掀开城南义冢的草席,新葬的尸首突然抽搐,胸腔炸出漫天蓝雾。

"闭气!"温如卿撕下裙摆浸入药汤,蒙住口鼻冲入毒雾。染疫者的瞳孔己扩散成墨色,指尖却死死抠着青石板——石缝里嵌着工部特制的铸铁雷引线。她忽然想起苏蘅遗骨上的针孔,银针首刺尸首百会穴,脑浆迸出的刹那,竟带出半卷染毒的《漕运密录》。

陈砚舟立在熔炉前,铁水映出他咳在掌心的黑血。流民们正将工部密档熔入铁浆,阿莽突然高喊:"铁水变色了!"

沸腾的熔炉中浮出人形铁块,胸腔处嵌着完整的寒门联名状。老矿工抡锤砸向铁块,火星溅到《新政十疏》残页上,燃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先帝玉玺的轮廓。陈砚舟的剑柄突然发热,鞘中暗格弹出一枚铁针——正是二十年前江墨生刺入青骨碑的"民脊针"。

陈砚舟拖着铁链上殿,链尾拴着三百斤铸铁雷。他撕开官袍,胸腹间溃烂的伤口拼成工部密印:"诸公日日称量江山,可敢称称这伤口的斤两?"

工部尚书突然暴起,袖中靛蓝药粉泼向龙椅。温如卿的药箱凌空掷出,银针引燃药粉,爆出的毒烟中浮现先帝笔迹:"民骨为秤,江山永固。"陈砚舟挥剑劈开毒雾,剑锋挑碎龙椅扶手,暗格中滚出的铸铁圣旨上,赫然烙着北疆矿童的掌纹。

瘟疫退去的第一个月圆夜,铸铁台下的焦土突然隆起。流民们掘开土层,三百具铁甲尸托举着青铜鼎破土而出。鼎内铭文淌着血泪:"铸铁者骨,持秤者心。"

温如卿将最后株野棠栽入鼎中,根系缠上铁甲尸的指骨。陈砚舟咳血浇灌花根,血珠渗入鼎纹的刹那,北疆传来地动轰鸣——震裂的山腹中,薛烬的矿镐与江墨生的铁针交错成碑,碑文在月光下淌血:"后来人,莫让铁冷透。"

三年后,孩童在铸铁台遗址拾到淬毒的剑鞘。老铁匠将其熔入犁头,翻开的冻土下突然露出半截铁碑。温如卿的银针挑开冰层,碑文在晨曦中泣血:"愿以千秋业,换得一日耕。"

北疆新矿的开工礼上,陈砚舟的遗剑被铸成丈量田亩的官尺。阿莽一锤砸断尺上"官"字,刻痕处渗出黑血:"这尺量过尸山血海,往后只量公道人心。"

野棠花忽然在雪中怒放,花瓣上的铁锈斑凝成江墨生未写完的《淬火录》:"铁可折,脊梁不可弯;秤可毁,人心不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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