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的细雨浸润着青石板路,程墨白站在"仁济堂"药铺的滴水檐下,看学徒阿宝用铜秤称量艾绒。忽然药柜第三格传来异响,整屉当归倾泻而出,棕褐色药粒在瓷盘中滚出诡异的S形轨迹。
"程探长当心!"林清和用镊子夹起药屉夹层里的靛蓝粉末,"曼陀罗籽研磨的致幻剂,混在艾绒里焚烧会致人狂乱。"
城隍庙西侧的施粥棚前排起长队,程墨白接过瘸腿老妇递来的青团。指尖触及粽叶时突然刺痛,展开叶片发现内层涂着透明胶质:"这是石蒜汁混合鱼胶,遇唾液会产生神经毒素。"
解剖室里,林清和将青团浸入生理盐水,表面逐渐浮现经络状纹路:"用针筒将毒液注入糯米,每条纹路对应人体穴位。"她突然举起X光片,"死者太阳穴有金属反光,是针灸用的银针!"
循着艾草味追踪至闸北棚户区,程墨白踹开虚掩的板门。二十八具柏木棺材整齐排列,棺盖内壁用朱砂绘着《黄帝内经》经络图。林清和刮取棺底粉末:"含雄黄和硝石,遇潮会释放砷化氢气体。"
"清明时节雨纷纷..."阴影中传来沙哑的咳嗽声,佝偻的老中医转动轮椅,"这副悬壶济世的皮囊,终于等到开棺验尸的这天。"
仁济堂后院的药碾突然爆裂,程墨白俯身拾起齿轮残片。林清和用磁石吸附铁屑:"钨钢材质,和虹口精铁厂的军工废料成分一致。"她掀开晒药匾,艾叶下压着半张《千金方》残页,批注栏用德文写着"神经阻断实验"。
暴雨突至,程墨白在炼药房发现改装过的铜甑。蒸汽导管缠绕着浸药纱布,林清和剪开表层:"苎麻纤维里编入铜丝,这是个人体电路!"
"看这《灵枢》针灸铜人!"程墨白转动模型手臂,腋下暗格弹出微型胶卷。显影后的照片令人窒息——日本陆军医院的病房里,中国战俘身上插满银针,连接着示波器。
老中医的轮椅突然加速撞来,程墨白侧身闪避时扯开其裤管。溃烂的小腿露出金属假肢,脚踝处纹着三井制药的菊花徽记:"你们把《黄帝内经》变成活体实验手册!"
虹口陆军医院的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味,程墨白劈开成排的标本罐。泡在药液里的神经标本连成北斗七星阵,每根神经末梢都接着钨丝电极。林清和启动开关,电流在经络模型中蹿出幽蓝火花。
"大和医道结合支那古法..."山田的继承人举起注射器,"这才是真正的东洋魔针!"
程墨白挥拳击碎控制台,飞溅的玻璃渣中银针如雨纷落。他拽断总电路时,墙面的《难经》拓片突然自燃,焦痕显出血字:"医者仁心己死,毒瘴永生!"
林清和将解毒剂泼向通风口,升腾的雾气里浮现父亲遗留的手札:"民国三年,三井重金求购太乙神针图谱——原来他们想要的是人体导电秘术!"
西马路茶馆的八仙桌上,程墨白将银针泡进雨前龙井。跑堂阿庆擦着汗端来茯苓糕:"同仁堂新聘的坐堂大夫,能用艾灸熏出经络图。"
林清和翻着泛黄的《针灸大成》:"圣约翰医学院正在研究,如何用银针导电治疗癔症。"
城隍庙的晨钟惊起灰鸽,卖花女在医馆门前放下忍冬藤。程墨白走过外滩,海关大钟的铜质经络图泛着暖光,断裂的银针被重铸成钟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