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面飘着细雨，程墨白站在外滩新落成的和平饭店旋转门前，指尖着西装口袋里的青瓷香炉。这是沈墨斋失踪前赠他的二十岁生辰礼，炉底"宁碎不污"西字篆刻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程先生，这边请。"侍者躬身推开宴会厅鎏金大门，国际瓷器博览会正在展出北宋汝窑天青釉洗。日本商会副会长松本一郎手持放大镜凑近展柜，突然展台灯光骤暗，釉面泛起诡异的靛蓝色荧光。
"快退！"程墨白拽过身旁的法国领事，松本的放大镜镜片突然炸裂，飞溅的玻璃渣刺入其左眼。林清和甩出丝帕裹住伤者手腕："瞳孔扩散速度异常，这不是普通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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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厢的弄堂深处，"永和瓷庄"的柴窑正冒着青烟。七旬把桩师傅陈开泰突然用铁钩扒开窑门，刚烧成的霁蓝釉梅瓶在窑变中渗出紫黑色斑纹。"这苏麻离青料子被人动过手脚！"老人颤抖着摔碎瓷瓶，断面结晶层里嵌着米粒大小的玻璃珠。
林清和用镊子夹起玻璃珠："硼硅酸盐材质，内部中空结构。"紫外线灯下，珠内残留的淡黄色液体泛起磷光，"是放射性镭盐溶液，遇高温会随釉面开片释放。"
程墨白翻看窑厂账本，指尖停在某行德文记录："威廉皇帝学会1912年的《釉料辐射改良实验》...三年前沈墨斋参与过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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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巡捕房的X光机前，明代青花将军罐显出不寻常的金属网格。探长杜维民擦着冷汗："日本领事馆咬定这是普通走私案，要求立即归还展品。"
"普通走私会用铅汞合金做内胆？"林清和用光谱仪扫描釉面，"他们在仿制元青花时，把放射性物质封存在钴料层里。"她突然掀开展柜绒布，二十八件瓷器底款均盖着"大正十二年关东军特制"火漆印。
程墨白用金刚钻划开瓷胎，夹层铜管中掉出张泛黄图纸。林清和拼凑着残片："是虹口发电厂的蒸汽管道布局图，这些瓷器的放射性剂量正好能干扰变电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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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吴淞口码头，程墨白踹开"长崎丸"货舱大门。成摞的青花瓷盘正在传送带上移动，松本一郎举着盖革计数器狞笑："等这些'国宝'摆进南京政府要员的书房..."
突然所有瓷器同时爆裂，镭盐溶液顺着排水管流入黄浦江。林清和将中和剂倒入管口："多亏沈先生早年在釉料里加了氧化铈，遇到辐射物质就会触发釉面自毁。"
松本拔枪指向控制台，程墨白甩出香炉击中其手腕。炉盖翻飞时，内壁赫然刻着沈墨斋遗笔："瓷魂不灭，自有后来人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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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陈开泰重开窑门。新烧的祭红釉玉壶春瓶在晨光中流淌着血般浓艳的釉色，老人将沈墨斋的骨灰混入釉料："这才是真正的窑变，沈老板用命守住了配方。"
程墨白抚过瓶身冰裂纹，在釉面开片处发现用纳米金水写的密码。林清和破译后脸色骤变："是日本海军在长江口的水雷布防图，沈先生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
外滩钟声响起时，程墨白站在十六铺码头望向东海方向。晨雾中，某艘标着"陶瓷原料"的日本商船正悄悄改变航向，吃水线深处泛着与那批毒瓷器相同的靛蓝色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