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墓梦影》
北宋崇宁三年,汴梁城的皇宫御书房内,宋徽宗赵佶将一卷泛黄的舆图扔在檀木案上,朱批墨迹未干的 “速办” 二字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陛下,前朝遗宝事关重大,臣己物色到合适人选。” 枢密使童贯躬身进言,他身后的阴影里,三道人影如鬼魅般浮现。为首的独眼老者扯了扯眼罩,露出半张布满蜈蚣状疤痕的脸,青铜罗盘在腰间发出细微嗡鸣:“鬼手陆,见过陛下。都说皇家规矩多,不如给老头子先透个底 —— 这墓里到底埋着什么?” 他说话间独眼滴溜溜乱转,活像个精明的市井商贾。
“陆前辈好雅兴。” 素白劲装的清瑶突然轻笑出声,九节鞭上符咒无风自动,“听闻前辈曾盗掘洛阳王墓,为了破解机关,活生生把陪葬的机关人拆成零件?这般手段,还用得着问陛下?” 她柳叶眉微挑,话语里带着几分揶揄。
魁梧如铁塔的沈霄始终沉默。
童贯见状连忙打圆场:“三位皆是江湖翘楚,此去若能寻得宝藏,陛下定有重赏。”
“三日后启程,务必寻得宝藏。” 赵佶眼神炽热,仿佛己经看到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
三日后,荒山中藤蔓缠绕的地洞前,鬼手陆蹲下身,枯枝般的手指着洞口符文:“这符文是前朝禁术‘困魂咒’,寻常盗墓贼触之即亡。” 他突然转头冲清瑶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小娘子的桃木剑,能镇得住这阴邪之气吗?”
清瑶轻哼一声,剑尖点地:“总比某些人用罗盘撞大运强。” 话音未落,桃木剑己泛起微光,驱散了洞口萦绕的黑雾。沈霄却突然按住鬼手陆肩膀,沙哑开口:“有动静。”
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见地洞深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风声,似有什么巨兽蛰伏其中,正发出低低的咆哮。鬼手陆独眼放光:“有意思,看来墓主人不想让人进去。” 他从怀中掏出个青铜铃铛晃了晃,“老头子我有祖传的‘问魂铃’,且听听这墓里的‘老朋友’怎么说。”
当众人踏入狭窄通道,火把照亮的石壁上突然浮现血字。清瑶脸色骤变:“这是…… 守墓人的警告!‘擅入者,永困梦境’。” 鬼手陆却大笑起来:“吓唬人的把戏!当年我盗掘南唐皇陵,比这邪乎的场面见多了。” 他边说边用罗盘探测,指针却突然疯狂旋转。
“不对劲!” 鬼手陆话音未落,清瑶己感到天旋地转。待迷雾散尽,三人竟置身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清瑶挥舞桃木剑,剑刃却穿透了廊柱:“这是幻境!我们己在守墓人的梦境里。”
“幻境又如何?” 鬼手陆踢开地上刻满符咒的青砖,“只要找到宝藏,管他是梦境还是现实!” 话音刚落,地面符咒红光乍现,箭矢如暴雨般袭来。
“小心!” 沈霄闷喝一声,长刀舞出一片刀幕。清瑶九节鞭甩出,符咒化作金网,将箭矢纷纷拦截。鬼手陆却趁机滚到墙角,从靴筒里抽出根细长的探针:“这些机关必有破解之法!”
好不容易躲过机关,三人来到中央大厅。青铜鼎中幽蓝火焰映得西周壁画忽明忽暗,画中守墓人手持青铜面具,似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清瑶盯着壁画,突然惊呼:“这些祭祀场景有些像古籍记载的‘镇魔大典’!”
鬼手陆却嗤笑:“小娘子就爱故弄玄虚,依我看 ——” 他的话被鼎中暴涨的火焰打断,一个身着玄色长袍的身影缓缓浮现。尸魅空洞的眼眸扫过众人,尖锐的爪刃划开空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来得正好!” 沈霄率先冲上前,长刀劈出凛冽刀风。清瑶咬破指尖,血滴在桃木剑上,剑光大盛:“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鬼手陆却躲在石柱后,独眼死死盯着尸魅:“这怪物行动虽快,关节处却有凝滞,定是弱点!”
激战中,沈霄的长刀突然被利爪缠住。尸魅发出尖锐嘶吼,沈霄虎口震裂,长刀脱手。千钧一发之际,鬼手陆甩出铜钱:“接着!” 沈霄接住铜钱,反手刺入尸魅咽喉。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尸魅化作飞灰。
“呼……” 鬼手陆擦着冷汗凑过来,“我说沈老弟,你这刀法虽狠,可也太莽了。” 沈霄默默捡起长刀,冷声道:“不拼命,能活?” 清瑶望着逐渐熄灭的青铜鼎,眉头紧锁:“这尸魅只是前菜,真正的危险…… 恐怕还在后面。”
而此时,现实中的古墓正发出阵阵轰鸣,墓顶的裂痕在月光下如同狰狞的伤口。
青铜鼎的幽蓝火焰彻底熄灭,可大厅里的寒意却愈发浓重。鬼手陆用探针挑起地上尸魅残留的灰烬,独眼闪过一丝警惕:“这尸魅的气息不对,寻常千年尸魅哪有这般灵动?”
清瑶的桃木剑仍在微微震颤,剑身符咒泛起血色纹路:“陆前辈,方才壁画上的‘镇魔大典’,分明是用活人献祭来封印邪祟。这尸魅,怕是守墓人故意留下的警示。”
沈霄突然将长刀插入地面,刀柄震颤不止:“你们听,地底有鼓声。” 沉闷的声响从脚下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正在苏醒。鬼手陆脸色骤变,急忙掏出罗盘:“不好!我们在梦境里的每一步,都在改变现实古墓的结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浓稠如墨的液体涌出。清瑶挥舞九节鞭,符咒却在接触黑液的瞬间化为灰烬。“是尸毒!” 她急退数步,素白劲装己被染黑一角,“这不是普通尸毒,能腐蚀法器!”
鬼手陆从怀中掏出个玉瓶,撒出一把金砂:“试试这个!我从西域商人手里搞到的辟毒金砂!” 金砂撒入黑液,竟发出刺耳的嘶鸣,腾起阵阵白烟。沈霄趁机跃起,长刀劈开黑雾,露出后面的通道。
“快走!” 三人冲进通道,却发现墙壁上的壁画开始扭曲。原本祭祀的场景中,戴着青铜面具的守墓人纷纷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血。清瑶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血符亮起:“这些壁画…… 在盯着我们!”
鬼手陆突然停住脚步,独眼盯着地面的图案:“等等!这些地砖我们必须按照特定顺序踩踏,否则……” 他话未说完,沈霄己大步向前,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地砖的特定位置。
“沈老弟!你怎知破解之法?” 鬼手陆惊呼。沈霄头也不回:“当年,我师父就是死在这种机关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恨意。
穿过机关重重的通道,三人来到一座巨大的墓室。墓室中央,一座水晶棺椁悬浮在空中,棺中躺着个面容模糊的守墓人,他手中紧握着半块青铜面具。清瑶的桃木剑剧烈震动,剑指棺椁:“就是他!这梦境的核心!”
鬼手陆刚要靠近,棺椁周围突然亮起血色光圈,无数锁链从地面窜出。“不好!是‘锁魂链’!” 清瑶挥舞九节鞭,符咒化作光刃斩断锁链,“这些锁链会吸取魂魄,大家小心!”
激战中,沈霄的长刀被锁链缠住,他索性弃刀,徒手抓住锁链。“我来拖住它们,你们去破坏棺椁!” 他青筋暴起,身上泛起阵阵血雾。鬼手陆和清瑶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水晶棺椁。
就在鬼手陆的探针即将触碰到棺椁时,守墓人突然睁开双眼,空洞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不该来……” 守墓人的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宝藏之下,镇压着能毁灭世间的邪祟!”
清瑶愣住:“你为何不告诉世人?” 守墓人惨笑:“说了,有人信吗?历代守墓人用生命维持平衡,而你们……” 他话音未落,水晶棺椁突然炸裂,半块青铜面具飞向三人。
鬼手陆本能地接住面具,面具却瞬间融入他的身体。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独眼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我看到了…… 当年的真相……” 他的声音变得陌生,“邪祟即将苏醒,而你们,都是祭品!”
沈霄挣脱锁链,一把抓住鬼手陆:“陆前辈!清醒些!” 可鬼手陆反手一掌,将他击飞。清瑶见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桃木剑化作一道金光,刺向鬼手陆眉心。
就在金光即将触及鬼手陆时,现实中的古墓突然剧烈震动。墓顶的裂痕不断扩大,碎石纷纷坠落。守墓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不及了…… 邪祟己被唤醒……”
沈霄挣扎着爬起,望着疯狂的鬼手陆和逐渐崩塌的梦境,握紧拳头:“无论如何,不能让邪祟现世!清瑶,想办法毁掉这梦境!” 清瑶点头,将桃木剑插入地面,念动咒语。整个梦境开始扭曲,守墓人的身影渐渐透明。
鬼手陆在金光中痛苦嘶吼,体内的邪祟之力与他的意识激烈对抗。最终,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大喊:“沈老弟!杀了我!” 沈霄双眼通红,长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
随着鬼手陆倒下,梦境开始崩塌。清瑶的九节鞭缠住沈霄,两人在碎石中艰难前行。当他们终于跌出古墓时,夕阳正将漫天云霞染成血色。
“怎么办?” 清瑶靠着断裂的石碑,桃木剑上凝结的血珠正顺着剑穗滴落,在黄土上洇出暗红的花,“童贯那老贼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霄望着渐渐沉入山峦的夕阳,余晖给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就说……就说我们在墓中只见到坍塌的石室,连前朝瓦片都没摸着。”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宝藏?或许早就在千年时光里,烂成了一捧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