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地下室的阴湿空气里浮沉着骨灰,江粮右眼跳动的金芒照亮墙缝间游走的血色符文。李宏翔反手将洛阳铲插入水泥地面,铲柄上悬挂的七枚骨铃突然无风自动,炼骨堂传承图的白骨纹路顺着地砖裂隙蔓延。
"这特么是捅了鬼崽子窝了?"李宏翔抬脚碾碎爬来的尸虫,炼骨堂特制的登山靴底迸出火星,"西十九具婴灵,阴山宗把你生辰八字当生产批号用呢?"
黑猫突然跃上残破的焚尸炉,尾尖幽蓝鬼火映出墙体内嵌着的青铜罗盘。江粮的右眼瞳孔骤然收缩,尸仙骨纹在视网膜上拼出倒悬的卦象——坤位死门正对东南角第七排骨灰寄存架,架底渗出的黑血己凝结成双蛇衔尾的图腾。
"二十年前的脐带血。"江粮指尖抚过墙缝里干涸的褐色痕迹,青铜钥匙在掌心突然发烫,"宏翔,爆阳术准备!"
李宏翔从战术腰包掏出三管掺着朱砂的土制炸药,洛阳铲尖精准挑开松动的地砖。当爆炸的冲击波掀翻骨灰架时,西十九个檀木盒同时炸裂,未燃尽的骨灰在空中凝聚成江青睐的虚影。她右手托着的青铜罗盘缺了半角,正是江粮颈间挂着的钥匙形状。
"乖外甥,该物归原主了。"虚影左手挥动,婴灵们突然撕开肚皮,每具腹腔都弹射出缠着脐带的青铜镜。
黑猫发出预警嘶吼跃上横梁,尾尖鬼火在镜面烧灼出焦痕。江粮的打尸鞭凌空抽出残影,蘸着右眼渗出的金血在虚空绘出镇魔印。当金光与镜中绿芒对撞的刹那,地下室所有承重墙同时浮现血佛颅骨纹路。
"三层杀局!"李宏翔甩出骨灰锁链缠住江粮腰部,"脐带锁魂,镜阵噬心,最后要用血佛颅唤醒地脉活龙!"
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中,西十九面青铜镜突然拼合成巨镜。江粮的倒影在镜中扭曲变异,右眼金芒化作血佛瞳孔,打尸鞭竟自主缠向脖颈。黑猫炸毛扑上镜面,利爪撕开的裂缝里突然伸出二十只紫青色的婴孩手臂。
"闭眼!"李宏翔抛出炼骨堂的"听骨符"贴在江粮后颈,"这是卦师盟的摄魂魇镜!"
江粮眼前骤然漆黑,耳畔却响起二十年前的产房声响。金属器械碰撞声里夹杂着江青睐痛苦的呻吟,突然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记忆中父亲始终攥着的青花瓷镇纸,此刻在识海里清晰浮现出底部的双鱼纹。
"原来如此......"江粮突然反手将青铜钥匙插入自己右肩,尸仙骨纹顺着金血流淌,"宏翔,炸巽位风眼!"
李宏翔的土制炸药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炼骨堂秘传的"爆阳术"将西南角炸开缺口。阴风倒灌的瞬间,黑猫尾尖鬼火突然暴涨,映出地砖下深埋的百家尸布——每块尸布都绣着生辰八字,末端系着干枯的脐带。
"艹!这帮孙子搞了个脐带博物馆!"李宏翔的洛阳铲绞碎扑来的紫僵,铲柄骨铃震出破煞音波,"江粮!你十点钟方向!"
江粮闭目甩出打尸鞭,鞭梢精准卷住暗格里的檀木匣。匣盖弹开的刹那,染血的产科记录本跌落,泛黄的纸页上赫然记载着"双胎降世,取次子镇棺"的字样。黑猫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利爪撕碎的纸页在空中拼出残缺的产房布局图。
"两个婴儿床......"李宏翔的瞳孔突然收缩,"你爹在产科病房布了双生镇魔局!"
镜阵突然剧烈震颤,江粮识海中的青花瓷镇纸幻象轰然碎裂。现实中的青铜钥匙突然一分为二,齿纹间增生出的肉芽缠绕成双蛇形态。当副匙插入江青睐虚影手中的残缺罗盘时,整个地下室的地面开始塌陷。
"抓紧!"李宏翔甩出骨灰锁链缠住横梁,"这帮孙子挖了十八米竖井!"
下坠的失重感中,江粮右眼金芒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脐带如血管般搏动,每根末端都系着巴掌大的青铜棺椁。黑猫的利爪撕开表层青苔,露出棺面雕刻的往生咒——正是《镇魔图录》里记载的"血亲养尸咒"。
井底传来的锁链断裂声震耳欲聋,江粮怀中的产科记录本突然自燃。灰烬飘散处浮现父亲残影,他染血的双手正将两枚青铜钥匙分别放入婴儿襁褓。当幻象中的江青睐伸手抢夺时,井底突然迸出血色光柱。
"是血佛颅!"李宏翔的洛阳铲劈开坠落的碎石,"阴山宗把佛颅嵌在活龙眼穴了!"
江粮的双匙突然自主飞旋,在井底凝聚出太极阴阳鱼图案。当图案与血佛颅骨重叠时,二十条青铜锁链突然从井壁射出,链条上悬挂的尸油灯映出恐怖场景——西十九具紫僵倒悬而立,每具心口都嵌着与江粮相同的金色瞳孔。
"专业团队就位!"李宏翔大笑着甩出土制炸药,"让这帮古董见识下现代化改造!"
爆炸的火光中,黑猫化作幽蓝残影撕碎紫僵阵型。江粮趁机将双匙插入血佛颅骨眼窝,尸仙骨纹顺着手臂蔓延成锁链纹路。当颅骨表面的往生咒开始逆转时,井底突然升起青铜祭坛——坛面阴阳鱼凹陷处,正与双匙严丝合缝。
"双生子阵眼......"江粮的右眼突然刺痛,祭坛下传出婴儿啼哭的回声。
李宏翔的洛阳铲突然脱手飞出,炼骨堂传承图在虚空展开成白骨牢笼。当牢笼困住扑来的血佛颅骨时,黑猫突然跃上祭坛,尾尖鬼火点燃了坛底暗藏的引魂香——二十年前父亲留下的镇魔香,此刻正化作金色符文缠绕血佛颅骨。
"江粮!看颅骨内部!"李宏翔的吼声压过锁链铮鸣。
血佛颅骨在金光中变得透明,江粮的瞳孔骤然收缩——颅腔深处悬浮着两枚胎发结,发丝缠绕的方式正是《镇魔图录》记载的"双生扣"。当打尸鞭蘸着金血抽中胎发结时,整个竖井突然静止,所有青铜锁链同时崩断。
"原来我才是镇物......"江粮攥着浮现裂痕的双匙,看着血佛颅骨化为齑粉。
坍塌的井壁突然渗出地下水,将骨灰冲成诡异的太极图案。黑猫叼着半块青铜镜跃上江粮肩头,镜面映出的不再是他独自的身影——另一个模糊的白衣轮廓正与他背靠背而立,手中握着完全相同的打尸鞭。
李宏翔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战术腰包突然响起改装过的手机铃声。他掏出自制"破煞音响"按下接听键,殡仪馆老保安的怒吼通过骨传导喇叭炸响:"两个小兔崽子!又把停尸房炸了!这次维修费从你们工资扣!"
江粮望着逐渐消散的阴阳鱼图案,右眼残留的金芒里闪过父亲临终画面。染血的手指在虚空划出的不是镇魔印,而是两个紧紧相扣的婴孩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