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齿轮

这雨下得跟不要命似的，砸在人脸上生疼。

陈椿缩在钟楼塌下来的破钢筋后面，咳得肺管子都快呕出来。

指缝间渗出来的血沫子混着雨水，在焦黑的地上洇开，看着跟鬼画符似的。机械义眼也滴滴乱叫，视网膜上的辐射数值红得瘆人，要炸了似的。

“椿姐！”

阿野那小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怀里还死死抱着个铁盒子。

他头发上沾着磷火虫的荧光，绿幽幽的看着怪渗人——这年头这些本该绝种的虫子，全都变成了辐射变异的怪物。

陈椿刚想喊他小心，突然后颈突然一阵发凉。

机械义眼“叮”地爆出红光，她想都没想就往旁边一扑！一道紫激光擦着头皮飞过去，在墙上炸出个冒烟的窟窿，焦糊味首往鼻子里钻。

“把东西交出来，小妹。”

带着电子音的冷笑从阴影里飘出来。

陈椿浑身僵住了，这声“小妹”... 她慢慢转头，就看见个裹着黑斗篷的人走出来，机械臂末端的枪口还冒着热气。

那人的半边脸都被金属纹路盖住了，右眼闪着危险的红光——黑市悬赏令上的A级通缉犯，代号“夜枭”，联邦出一千万要他的命。

可现在陈椿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左耳朵，银色耳钉在雨帘里晃悠，那是她十二岁那年，亲手给哥哥陈远安戴上的。

“远安哥？”

她嗓子干得发不出声，记忆突然跟开闸的洪水似的涌上来。

防空洞里分饼干时哥哥往她手里塞的最后一口，被辐射风暴追着跑时罩在她头顶的体温，还有那天晚上，联邦士兵的枪口抵着哥哥脑袋，她被按在泥地里只能看着他被拖走...

“记性不错。”夜枭的嘴角扯出个笑，机械臂嗡嗡作响，“把东西交出来，留你个全尸。”

阿野突然扑到陈椿身前，胸前的义肢核心亮得刺眼：“做梦！”陈椿这才发现他怀里的铁盒子不知道啥时候打开了，里面躺着块发着幽蓝光芒的晶体——那是量子态能源核心，早该在三年前那场大爆炸里炸成灰的玩意儿，怎么会...

地面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陈椿的机械义眼疯狂弹窗：辐射超标！危险！

她抬头一看，远处那栋传说会“呼吸”的大楼正在扭曲变形，金属墙皮跟活过来似的翻卷。

更要命的是，天边腾起大片紫雾——变异兽群，至少得有上百只！

“椿姐，这个核心...”

阿野话没说完，就被轰鸣声打断了。

陈椿低头看着手里的晶体，上面古怪的符号突然发起光来，一股电流猛地窜进脑袋里。燃烧的实验室、抱着她狂奔的妈妈、还有爸爸最后那句“活下去”... 这些画面在脑子里炸开，疼得她差点跪下去。

但夜枭的攻击来得猝不及防。

虽然陈椿及时滚躲开，却听见了阿野的惨叫。

她回头就看见少年被机械爪贯穿了肩膀，血溅在能源核心上，开出诡异的蓝花。这一刻陈椿突然明白，这场重逢压根不是巧合——而是老天爷给她下的一道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