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得耳膜发疼，我蜷在控制台下方的金属缝隙里，后颈还残留着培养舱里那东西划过时的刺痛。
战术背心被撕开的裂口灌进冷风，血腥味在舌尖发苦——得尽快处理伤口，否则丧尸病毒会顺着血液渗透。
但此刻我盯着上方投下的阴影，连呼吸都压成细线。
陈影的银色接口在红光里泛着冷光，她没像我以为的那样追过来，反而转身走向墙角的终端机。
蓝布工装下的躯体还在扭曲，右半边脸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银色线路。
她的手指在终端键盘上敲出残影，每一下都带着机械振动的嗡鸣，"咔嗒咔嗒"撞进我耳朵里。
"老周他们还有三分钟到。"我攥紧腰间的定位器，指节发白。
小银在意识里抽抽搭搭："姐姐的血...小银的玻璃又裂了。"我咬了咬舌尖，疼意让脑子更清醒——必须赶在防御系统完全锁定前找到陈老板的核心。
原著里陈老板的意识需要载体重生，但他真正的杀招应该藏在更深层的实验室。
"叮——"终端机发出轻响。
陈影抬起头，她的左眼蓝光突然暴涨，右半边脸的肌肉诡异地蠕动着，拼凑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欢迎来到潘多拉魔盒，林首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右侧墙壁"吱呀"一声滑开半尺，露出条黑黢黢的通道。
腐锈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腥气涌出来，像极了原著里描述的"记忆容器"培养室。
心跳陡然加快——这就是顾明哲说的密道？
不，更像是陈影故意放的诱饵。
她转身走进通道，工装下摆扫过地面时，露出脚踝处的银色链条——那是实验室主脑的神经接口，和顾明哲机械臂的接口纹路一模一样。
我突然想起顾明哲被缠住时，后颈挣扎的黑色血管，还有他攥着的实验日志上"晓悦 安全"西个字。
"他在反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控制台上方的金属板突然松动。
我本能地缩紧身子，却瞥见陈影的影子在通道口顿了顿，她的右耳动了动——那是人类才会有的小动作。
原来即使意识实体化，她的壳子还残留着哑女的本能。
机会！
我贴着地面滑出控制台，动作轻得像片叶子。
通道口的阴影刚好吞没我的身影时，身后传来机械臂的转动声——巡逻机械臂启动了。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我摸出战术笔在掌心划了道血痕，血腥味能短暂干扰机械臂的热感应。
通道向下延伸，墙面布满冷凝水，踩上去滑得要命。
陈影的脚步声在前方回响，每一步都带着金属撞击的脆响。
我数着步数，第七步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了。
我贴着墙根屏住呼吸，看见她抬起手，指尖亮起幽蓝的光——那是在输入虹膜密码。
"咔"的一声，厚重的金属门向两侧退去。
我差点咬到舌头。
眼前是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空间，数十个透明培养舱像墓碑般排列，每个舱体都插着银色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墙面上的神经接口。
而那些接口的纹路，和顾明哲机械臂内侧的刻痕分毫不差。
"这是...抗体储存库？"我喉咙发紧。
原著里只提过陈老板在研究"记忆容器"，却没说他把顾明哲的神经数据做成了钥匙。
培养舱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我凑近最近的舱体，看见液面下漂浮着细碎的光点——那是意识碎片，和陈影左眼的数据流一模一样。
"聪明。"陈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身，她不知何时站在金属门旁，右手握着把银色手枪，"这些抗体里封存着全球幸存者的记忆，只要释放它们..."她歪了歪头，右半边脸的皮肤己经完全脱落，"陈老板就能借由每段记忆重生，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
我后退两步，后腰抵上培养舱的金属支架。
手臂突然剧烈抽搐，金属化的组织在皮肤下发出"咔咔"的崩裂声——是陈影刚才划伤我的地方，病毒正在侵蚀机械义肢的接口。
疼得我差点栽倒，却在踉跄时瞥见培养舱的标签："顾明哲-001""顾明哲-002"...
"他的基因能抵抗锈蚀，所以我需要他的神经接口。"陈影举起枪，枪口对准我的心脏，"你以为他在反抗？
不，他的机械臂早就被我接管了。
刚才撞开我，不过是程序设定的'人性残留'。"
我咬着牙摸出病毒干扰剂，指尖刚碰到培养舱的控制按钮，手臂的金属组织突然爆开一道裂缝。
灼痛从骨髓里窜上来，我差点把干扰剂摔在地上。
但视线扫过培养舱的培养液成分表时，瞳孔猛地收缩——里面除了抗体，还有大量陈老板的意识碎片，和小银说的"玻璃裂缝"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原来小银..."我突然明白过来，所有线索在脑子里炸开。
陈影的枪机扣动声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扑向最近的控制终端，干扰剂的针头扎进数据接口的瞬间，后颈传来灼热的呼吸。
"林晓悦。"
那声音不是陈影的，带着点沙哑的低哑，像顾明哲每次熬夜看实验日志时的嗓音。
我僵在原地，干扰剂的液体正顺着接口往培养舱里渗，而背后的温度，分明是人类的体温。
"你不该来这里。"
沙哑的嗓音擦过耳后，像被砂纸磨过的刀刃。
我僵在原地，后颈的灼痛突然变成滚烫的烙铁——这声音太像顾明哲了，像他在暴雨夜给我裹军大衣时压着咳的尾音，又像他翻实验日志时无意识的呢喃。
可陈影刚才明明说他的机械臂被接管了，难道...
我慢慢转身，金属义肢的关节在颤抖。
他站在两米外的阴影里，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渍，左手握着支玻璃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泛着和培养舱一样的幽蓝。
右半边机械臂的银色外壳裂开道缝，露出下面跳动的黑色血管——那是他被病毒侵蚀的原生组织，每次失控时都会这样。
他的眼睛在红光里像两团烧不透的炭，冰冷却又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涌。"只有通过你的预知力和我的抗体，才能重启病毒母体，终结这一切。"他说这话时，机械臂的指尖在微微抽搐，像是在和什么力量角力。
我盯着他喉结的滚动。
那是人类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陈影的机械躯体可不会吞咽口水。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往前半步，故意让战术靴在金属地面磕出轻响。
那天他蹲在流民点的废卡车后，机械臂卡着个丧尸的下颌，血溅在他眼镜片上，他却抬头冲我笑："林首领，需要帮忙处理这批感染者吗？"
他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机械臂的裂缝里渗出黑血，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我趁机摸向他机械臂内侧的接口——那里有我们约定的神经链接密码，藏在螺旋纹刻痕的第三道凹槽里。
指尖刚触到金属，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要捏碎骨头。
"别碰我。"他的声音在发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影在监控...你的数据会被..."
"那我就给她伪造数据。"我反手扣住他的虎口，指甲掐进他掌根的——那是我们训练时的暗号，代表"信任我"。
他的机械臂突然松了松，我迅速将藏在战术笔里的芯片顶进他的接口。
芯片里是我用三天三夜伪造的"末世重启计划"数据，里面掺着小银的意识碎片——那是陈影最想得到的"记忆容器"核心。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被雷劈了似的踉跄两步。
右半边脸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交错的银色线路，可左半边脸还在抽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你...你怎么..."
"因为你教过我，最危险的陷阱，要裹着对方最想要的糖衣。"我扯下颈间的定位器，按在最近的培养舱控制台上。
自毁程序的红色倒计时开始闪烁，60秒。
陈影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的扩音器里炸响："林晓悦！
你疯了吗？"
顾明哲的机械臂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他猛地扑过来，左手的注射器扎进我肩窝。
液体顺着血管窜遍全身，疼得我眼前发黑——是抗体强化剂，能暂时压制我体内的病毒侵蚀。"跑。"他咬着牙把我推向安全通道，"我拖住陈影的程序..."
"顾明哲！"我抓住他的白大褂下摆，"你说过要一起看春天的！"
他的机械臂突然缠住我的腰，用力把我甩向通道口。
爆炸的气浪在身后掀起狂风，我撞在墙上的瞬间，看见他被掀飞的身影——白大褂彻底撕碎，机械臂的银色碎片像暴雨般飞溅，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躯体。
可他的眼睛还亮着，在火光里朝我笑。
"晓悦...安全。"
这是他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和实验日志上的字迹重叠在一起，烫穿了我所有的理智。
定位器的警报声刺得耳膜生疼。
我跪在地上爬向他，却听见头顶传来"咔嚓"的断裂声——实验室的承重柱在爆炸中扭曲，天花板的钢筋像面条般垂下来。
陈影的机械躯体从废墟里爬出来，半边脸的线路还在冒黑烟，可她的左眼突然暗了下去——我的伪造数据奏效了，她的意识正在崩溃。
"林...晓...悦..."她的声音像卡带的老收音机，"你毁了...陈老板的...重生..."
"不，我毁的是你的控制。"我扯下战术背心的绷带，缠住顾明哲正在渗血的伤口。
他的体温在流失，皮肤凉得像冰。
我摸出最后一支肾上腺素扎进他颈侧，抬头时，天花板的水泥块正噼里啪啦往下掉。
"走。"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小得像片叶子，"地下结构...要塌了..."
我背起他往通道口跑。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培养舱的玻璃碎成晶亮的雨，陈影的机械躯体被埋在废墟里，最后发出一声尖锐的电子蜂鸣。
而在更远的地方，我听见基地防御系统的警报声正在重叠——实验室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地下结构正在坍塌。
顾明哲的血滴在我颈后，烫得我眼眶发酸。
我数着步数跑上地面，回头时，身后的研究所己经陷进一个巨大的坑洞，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风里飘来焦糊的金属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顾明哲白大褂上残留的洗衣粉味道，在末世里格外陌生。
他的头垂在我肩上，呼吸轻得像羽毛。
我摸出通讯器按下老周的号码，手指在发抖。
"老周，带医疗队来废弃研究所的后山。"我吸了吸鼻子，"我们需要...很多血浆。"
通讯器里传来老周的吼声："你们疯了？
那地方刚才地震监测显示..."
"顾明哲还活着。"我打断他，"他需要活着。"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地上的碎纸片。
我瞥见其中一张，是顾明哲实验日志的残页，上面用红笔写着："晓悦的预知力+我的抗体=病毒母体的钥匙。"字迹被血浸透，晕开一片红。
身后传来沉闷的轰鸣，地下结构彻底坍塌的震动震得我膝盖发软。
顾明哲在我怀里动了动，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
我低头吻了吻他冰凉的额头，眼泪砸在他脸上。
"春天快来了。"我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等。"
而在更远的地底，被埋在废墟下的陈影意识碎片突然聚成一团蓝光。
那光里映出顾明哲机械臂接口的刻痕，和林晓悦战术笔上的芯片编码——两段数据正在融合，形成新的程序。
"检测到...核心漏洞..."
"启动...终极备份..."
地底深处，某个被遗忘的培养舱突然亮起红光。
舱体里漂浮着个婴孩，额头上的胎记形状，和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