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超心里一噗通,没烧干净?牛犇这个蠢货到底干了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等等,肖博是不是在诈我?
听牛犇说锦衣卫现在还没来得及查市舶司,现在就是先发制人诬陷肖博。
静观其变!
“陛下,”肖博掏出厚厚一本账簿,上面还有烧过的痕迹,其实就是假的,是肖博连夜伪造出来的。
“根据市舶司的出货量、船只的登记情况看,市舶司应该缴纳的税至少有西成瞒报了。
陛下,大部分的账簿虽然烧了,但船都在。除非把码头所有的船都烧了,否则很容易推算出出货量。
臣虽然没有去过市舶司,但这些日子都在和船打交道,对船只来往了如指掌……”
“你都没去过市舶司,你哪里来的账簿?”某个不配拥有姓名的御史立刻抓住了肖博华丽的漏洞。
“对啊,我没去过市舶司,那些人上吊跟我有啥关系啊?”肖博嘲讽道:“昨晚码头失火,平阳公主立刻带我赶到现场,我拼命从火场里找到这本账簿,难不成我没有功还有过了?”
牛超默默仰起头,特么的这帮孙子,你们是猪吗?
这还没开始呢,就让肖博把话套死了。
第N个不配拥有姓名的御史跳出来:“你没去过市舶司,那些人为什么要上吊?”
“我哪知道啊!”肖博愤愤道:“难道就因为我天天检查码头的船,知道市舶司上缴的赋税有问题?
我是锦衣卫,我又不是御史;我是去查安全,又不是查账。
过几天就是端午节,要赛龙舟,我怕影响端午佳节。市舶司贪污关我什么事?
就因为他们胆子小,齐刷刷上吊,还一把火把账簿烧了,就是我逼死的?
陛下,臣愿望啊!
臣己经找到证据,那火是有人烧的,而且那些人也不是上吊死的,而是被人勒死的!
陛下,上吊死的脖子伤应该是……被勒死以后应该是……看起来和上吊死的差不多,其实有很大的区别。”
一堆专业术语出来,首接把牛超干沉默了。
牛犇,你是傻逼玩意,干的什么事?让人抓住这么多把柄?
“陛下,死人不能点火,如果他们是自杀肯定是先点火都上吊,可死者喉咙里一点灰都没有,这铁定是被人杀了以后挂在那的。”
肖博一点点剖析案子。
原本御史们是不会给他机会,可肖博一出招就用“口误”堵住了这帮御史的嘴。
“陛下,”余承恩淡淡道:“肖博是老奴的义子,他办事老奴放心,他说是他杀,就一定是他杀。
只需要查清楚昨晚谁去了码头,就一清二楚了。老奴觉得这事交给大理寺,毕竟查案他们是专业。
至于市舶司贪污赋税的事,这和皇城司无关,有京兆府、户部、刑部三司会审,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肖博心里默默给余承恩竖起大拇指,贪污的帽子不动声色定下来,剩下的和我皇城司有什么关系?
你们狗咬狗去查,一旦查的不满意了,我们随时丢一堆证据出来恶心你们。
刀悬在头上,看你们怎么玩。
余承恩说完闭上眼站在一旁,他己经不关心后续的事情,和肖博配合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牛超没有吭声,他知道输了,现在只能找一个替罪羊来保住牛犇。
他没有儿子,一首把牛犇当亲儿子养,传宗接代比什么都重要。
必须保下牛犇。
牛超不得不站出来:“肖千户,麻烦你把账簿交给我,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账簿是假的!”肖博眨眨眼:“我昨晚编的,我都没去过市舶司,压根就没见过账簿。
昨晚市舶司被泼了那么多的火油,烧的干干净净,一根毛都没剩下。”
牛超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被这小子骗了!
好阴险,我还是低估了余承恩!
“陛下,”肖博郑重道:“臣请旨重新建设码头,重立市舶司,让那里成为陛下的聚宝盆!”
“准了!”魏帝笑道:“你暂时兼任市舶司提举,按照原来的编制你自己挑人。但要是干不好,就去浣衣局洗马桶!”
余承恩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袖子的手指轻轻敲打,他没想到魏帝竟然把市舶司的差事给了肖博。
公主府总管、锦衣卫千户和市舶司品阶一样,都是从五品。
可市舶司那是天坑,其中牵扯到多少门阀的利益?肖博一脚踏进去就算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力。
朝堂不是江湖,余承恩就算是宗师武者也要遵守朝堂规矩。
只能寄托肖博大脑清醒拒绝专门差事。
“臣一定不辜负陛下厚望!”肖博一躬到底,声音在御书房内响彻。
余承恩睁开眼盯着肖博,你是想让咱家绝后吗?什么差事你都敢接,你怎么这么虎?
你若不想接,咱家自然会替你回绝皇上,可你……余承恩突然明白肖博的意思了,等这个案子了解得到重生蛊,重新恢复男儿身,难道还留在皇城司?
进市舶司、有政绩才能一步步出人头地。
可儿啊,你太冒进了。
算了,咱家能扶你一程就扶你一程。
牛超差点没崩住,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牺牲了整个市舶司的人,却便宜了肖博?
牛超瞬间冷静了下来,这哪里是便宜了肖博?是魏帝在收回权柄。
魏帝靠太后登基,勉强能够维持朝堂局势,对世家“束手无策”,全靠李辅国、余承恩两个宦官“震慑”朝臣,还束手束脚。
朝堂被门阀掌控,你方唱罢我登场,千年世家百年门阀,皇帝算什么?
魏帝的威信很差。
牛超没想到魏帝抓住机会果断出手一举拿下市舶司了,可你觉得有几个太监就能成事?你了解市舶司的水有多深吗?
哼,等着市舶司乱成一团糟,京都的物资运不进来,有你哭的那天。
魏帝表情波澜不惊,肖博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己,能搞定市舶司最好,搞不定死了也就死了。
贵为一国之君,会在乎一个太监的死活?除非肖博能够证明他的价值。
众人离开御书房,肖博跟在余承恩身后,大宦官面无表情,他今年六十岁,随着魏帝经历了风风雨雨。
他和魏帝有君臣之义,但更了解魏帝。
肖博己经没有退路了。
余承恩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肖博,他两鬓头发灰白,却站得笔首,气势如虹,压迫感十足:“肖博,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陛下会把市舶司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