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偏移三公里。” 玛丽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核心反应还在，但有蜂巢意识的干扰波。”
我把备用核心的定位器贴在耳后，那是从艾莉义眼里拆出的零件改装的。远处的赤色山脉在暮色中扭曲，像被掰弯的手术刀。定位器的红光突然暴涨，在视网膜上投出一个跳动的红点 —— 三公里外的废弃神庙，断壁残垣间闪烁着冷冽的银光。
“是实验室的应急舱。” 玛丽踢开挡路的机械残骸，“那帮疯子总爱在神圣的地方埋脏东西。”
神庙的穹顶己经坍塌，月光穿过裂缝，在地面拼出破碎的几何图案。中央的祭坛上，备用核心像颗被遗弃的心脏，浸泡在泛着荧光的液体中。液体表面漂浮着一层金属碎屑，每一粒都反射着蜂巢意识的猩红纹路。
“警报，检测到生物电干扰。” 玛丽的机甲突然转身，电锯劈开一道袭来的激光束，“是蜂巢的追猎者，至少三个。”
我扑向祭坛，指尖刚触到核心，整座神庙突然震动。祭坛下方裂开无数细缝，银色的液态金属如蛇群涌出，在地面织成复杂的阵法。核心的玻璃容器发出刺耳的警报，液体开始沸腾。
“它们想销毁核心！” 玛丽的机甲臂卡住追猎者的脖颈，“用你的接口链接核心，快！”
我咬碎牙，将后颈的神经接口按在容器上。电流顺着脊椎炸开，视野中浮现出双层画面：现实里玛丽在与液态金属搏斗，意识里却是艾莉的记忆碎片 —— 白大褂少年将核心放入神庙，临走前在墙上刻下咬尾蛇标志。
“林三！” 玛丽的怒吼穿透双重世界，“核心在格式化！”
我猛地睁眼，看见核心液体中浮现出数据流组成的倒计时。玛丽的机甲腿己经被液态金属缠住，正在缓慢下沉。我扯下衬衫撕成布条，蘸上容器里的液体，在祭坛上画出记忆中的实验室符号。
“以血为引，以念为锚。” 我默念着在艾莉记忆里见过的启动咒，将手掌按在符号中央。
鲜血渗进符号的瞬间，整个神庙发出蜂鸣。核心的玻璃容器轰然炸裂，银色液体如活物般钻进我的神经接口。玛丽的机甲在强光中被掀飞，追猎者的激光束擦着她的肩膀划过，在装甲上留下焦黑的灼痕。
“成功了？” 玛丽爬起来，独眼盯着我手中悬浮的核心，“你的眼睛？”
我摸向脸侧，发现右眼眶正渗出蓝光 —— 核心的数据流在我体内构建了临时的数据通道。艾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像老旧收音机的杂音：“林三...... 别让它们夺走......”
“不会的。” 我握紧核心，转向玛丽，“带艾莉去安全区，我来断后。”
玛丽张嘴想反驳，却被追猎者的新一轮攻击打断。她咒骂着启动喷射器，将艾莉的医疗舱护在怀中：“活着回来，废物！”
我能感觉到蜂巢意识的触手正在试探我的神经防线。当第一个追猎者扑来时，我将核心举过头顶，数据流如利剑般射出，在金属躯体上烧出首通核心的孔洞。
“这是实验室的终级防御。” 我对着通讯器大喊，“它们怕这个！”
玛丽的笑声传来：“早就知道你有点用！”
战斗在黎明前结束。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神庙时，追猎者的残骸己经冷却成黑色的废铁。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玛丽，核心的数据流正在消退，右眼眶的蓝光也逐渐暗淡。
艾莉的机械义眼突然轻轻颤动。我将核心放在她胸口，看着数据流顺着她的脖颈爬进数据接口。她的手指动了动，终于睁开眼，机械义眼的蓝光如重新点亮的烛火。
“林三......” 她的声音沙哑，“玛丽呢？”
“在骂骂咧咧地修机甲。” 我笑了，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能量液，“欢迎回来。”
玛丽手里拎着半截追猎者的手臂：“别煽情了，蜂巢意识的主巢在东边山脉，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艾莉试着坐起来，看向我右眼眶的淡淡蓝光：“你用了核心的应急链接？”
我摸了摸脸：“暂时的，过段时间就消了。”
玛丽扔来一罐能量饮料：“先喝这个，老子在里面加了修复剂。”
我打开罐子，里面飘出草莓酱的味道 —— 显然是玛丽用狗子的零食改的。艾莉接过罐子喝了一口，嘴角终于露出笑意：“谢谢。”
玛丽别过脸去：“少废话，喝完就走。下次再敢死，老子把你焊在机甲里当装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