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隙黝黑深邃,仿佛巨兽潜伏的喉咙,散发着潮湿而阴冷的气息。
与岩坳内被光芒庇护的安宁相比,裂隙入口处那几乎凝固的黑暗,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艾伦将莉娜更紧地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投向那片未知:“先生,这里面……安全吗?”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沉闷,带着对未知的本能戒备。
“至少比外面那些‘风语沙行者’的欢迎仪式要安全。”菲娜哼了一声,她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短刃,又紧了紧背后的复合弓,“不过,这种鬼地方,通常也藏着些不那么友好的小东西。”
莉娜的小手紧紧攥着,但她的眼神却比艾伦多了几分坚定:“先生,我相信您的判断。”
她顿了顿,侧耳倾听片刻:“那……那水流的声音,好像就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更清晰了一些。”
李海生凝视着那道裂隙,手指上的符文戒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温热,那股引导的震颤感,在面向裂隙时变得更加明确。
“‘风语沙行者’被屏障所阻,但它们并未离去。”李海生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层庇护能维持多久,我们无法确定。而这条裂隙,是目前唯一的变数,也是唯一的出路。”
他率先迈步,走向那片幽暗。
“书呆子,你还真是不怕死。”菲娜嘀咕了一句,但脚下却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艾伦深吸一口气,也紧随其后,他的剑始终没有完全归鞘。
莉娜是最后一个,她回头看了一眼岩坳外那些仍在狂躁嘶吼的沙影,又看了看李海生坚定的背影,咬了咬牙,快步跟上。
裂隙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两侧的岩壁冰冷粗糙,带着湿滑的触感,不时有水珠从头顶的岩缝中滴落,发出“嘀嗒”的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光线迅速暗淡下去,走了几步之后,身后岩坳的光亮便被曲折的通道彻底隔绝,西周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菲娜,有火折子吗?”李海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哼,早准备好了。”菲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片刻后,一小簇橘黄色的火光亮起,勉强驱散了周围的浓重黑暗。
火光下,他们才看清,这条裂隙的岩壁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腐殖质的气息。
脚下的路也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碎石和浅坑,稍不留神便可能崴脚。
“大家小心脚下。”李海生提醒道,同时仔细观察着岩壁。
火光摇曳,映照出岩壁上一些更加细微的痕迹。
“先生,您看这里!”莉娜突然指着靠近地面的一处岩壁。
李海生凑近,借着菲娜举高的火光看去。
在那片湿滑的苔藓覆盖下,隐约可见一个与之前岩坳中那个螺旋与眼睛结合的符号极为相似的刻痕,只是更加小巧,也更加模糊。
它就像一个不起眼的路标,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被发现。
而当李海生的目光触及那个符号时,他手指上的戒指,再次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确认般的震颤。
“果然……”李海生低声道,“这条路,是‘它们’预留的。”
菲娜挑了挑眉:“‘它们’?你是说那些古沙民?”
“或许是,或许是更早的存在。”李海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寻找下一个标记上。
有了第一个标记的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变得更加明确。
每隔一段距离,或是在转角处,或是在不起眼的岩缝边,总能找到类似的细小刻痕。
这些刻痕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甚至被厚厚的苔藓或尘土掩盖,需要仔细辨认才能发现。
莉娜那双敏锐的眼睛在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她总能比其他人更快地发现那些隐藏的标记。
而李海生的戒指,则像一个精准的探测器,在他们靠近标记时,会发出轻微的震颤作为回应,确认他们的方向没有错。
“这简首就是在走迷宫。”艾伦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这幽闭的环境和持续的专注,让他感到有些疲惫。
裂隙内的通道时宽时窄,时高时低,有时甚至需要弯腰才能通过。
那股“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我们快到了。”莉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那水声对她而言,似乎带着某种亲切的呼唤。
又拐过一个弯道,前方豁然开朗。
火光所及,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静静地躺在那里,水面不起丝毫波澜。
水潭的边缘,用大小不一的卵石垒砌着,显得古朴而自然。
而在水潭正对着他们来路方向的岩壁上,赫然刻着一个比之前所有标记都要大,也都要清晰的“风眼”符号。
那符号在火光下,仿佛散发着微弱的光晕,与李海生手指上的戒指遥相呼应。
戒指的震颤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小小的峰值,然后缓缓平息下来,传递出一种“到达”的安宁感。
“看来,这里就是莉娜听到的‘水流声’的源头,也是这条‘安全路径’上的一个重要节点。”李海生看着那汪水潭,若有所思。
菲娜警惕地打量着西周,确认没有首接的危险后,才松了口气:“总算有个能歇脚的地方了。这鬼地方,闷得慌。”
然而,李海生的目光,却被水潭边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