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雄，以后用我的第一人称代入。
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震动第七次把我从睡梦中拽出来。
"华英雄！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武潇的嗓音像砂纸磨过钢板，背景音里传来拳击袋被暴击的闷响，"敢背着我去拍内衣广告？"
我眯着眼看向窗外。上海的天还没亮，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床头柜上的GUCCI男士内衣代言合同翻到第三页，违约金那栏的数字后面跟着六个零。
"潇姐，那是运动内衣。"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像刚睡醒，"高领的。"
"放屁！"拳击袋的惨叫更剧烈了，"微博上都传疯了！你光着膀子让人往身上抹油的视频！"
我划开平板，热搜第三赫然是#华英雄 肉体#。点开视频，昨天拍摄的花絮里，我确实只穿了条运动短裤，化妆师正往我腹肌上涂高光油。评论区热闹得像菜市场：
【这身材是真实存在的吗？】
【三秒内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呵呵，花瓶终于找到正确用法】
电话那头传来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地址发你微信了，现在，立刻，马上滚过来。"
导航显示目的地是"潇飒武道馆"。我套上连帽衫时，镜子里的年轻人眼下泛着淡青——自从上周在综艺里即兴表演了一段民国时期的码头黑话，各路邀约像雪片般飞来，睡眠成了奢侈品。
车库里的法拉利是父亲上个月送的生日礼物。点火时车载音响自动播放起我的新歌——一首被乐评人称为"毫无灵魂的电子垃圾"的偶像单曲。雨刮器摇摆的节奏莫名让我想起1937年，在霞飞路追杀叛徒时听见的留声机旋律。
武道馆门口蹲着七八个代拍，镜头在雨幕中闪着寒光。我刚下车，武潇就像头母豹子般冲出来，一把揪住我卫衣帽子。
"看什么看？"她瞪向那些镜头，"这是我弟！"
闪光灯瞬间密集了三倍。
训练馆里弥漫着跌打药酒的味道。武潇甩给我一套训练服，胸前印着"潇飒"两个狂草大字，明显大了一号。
"换上。"她活动着脖颈，"让我看看你配不配穿这身衣服拍内衣广告。"
我脱下卫衣时，听见她倒吸一口冷气。镜子里，这具年轻的身体上有三道新鲜淤青——昨天拍摄时，吊威亚的钢丝出了意外。
"谁干的？"武潇的手指悬在伤痕上方，像在检查一件受损的艺术品。
"意外。"
"放你娘的屁！"她一掌劈碎旁边的木板，"是不是《雷霆行动》剧组？我早说那个武术指导有问题！"
我没告诉她，淤青其实是前天晚上在车库遇袭留下的。三个蒙面人，身手专业，招招冲着要害。要不是这具身体继承了前世的肌肉记忆，现在躺的应该是太平间。
武潇突然一个扫堂腿。我条件反射地后仰，左手成刀劈向她颈动脉，在最后一厘米硬生生收住。
"果然。"她眯起眼，小麦色的脸上浮现胜利般的笑容，"上次在KTV门口，那三个混混是你解决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修长，干净，没有老茧，却记得每一处致命穴位。
训练场的射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只对峙的猛兽。武潇突然笑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来打一场，赢了我就让你拍内衣广告。"
"我本来就可以拍。"我扯了扯训练服领口，"合同都签了。"
"小混蛋！"她一记右勾拳呼啸而来。
二十分钟后，我们躺在训练场中央喘气。武潇的丸子头散了，我的嘴角尝到铁锈味。她踢过来的二十七腿我挡住了二十五下，剩下两下在肋骨上留了纪念。
"你从哪学的这些？"她戳了戳我手臂肌肉，"正统咏春混合菲律宾魔杖，还有二战时期的德军格斗技。"
"网课。"
"滚蛋！"她甩过来一条毛巾，"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招反关节技，全中国不超过五个人会？"
我望着天花板上的蛛网。1946年，我在香港跟一个英国SAS退役兵学过这招，代价是两根金条和一瓶苏格兰威士忌。
武潇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骤变："操，出事了。"
微博热搜第一己经变成#武潇 华英雄 姐弟恋#。点开最火的视频，是刚才她在门口揪我衣领的画面，配文："武潇深夜与华英雄密会，训练馆激情西射"。评论区比我想象的还精彩：
【什么弟弟需要半夜教？】
【华英雄到底有几个好姐姐】
【资源咖又抱上新大腿了】
武潇的指甲在屏幕上敲出密集的鼓点。我正想说不用理会，她突然按下录音键：
"都给我听好了！华英雄是我认的弟弟，谁敢动他先问过我拳头！那些造谣的营销号，有一个算一个，老娘律师函己经准备好了！"
发送前，她扭头看我："介意吗？"
我摇摇头。前世在霞飞路当扛把子时，我也这样护过手下的小弟。江湖规矩，一脉相承。
微博服务器瘫痪了十七分钟。当我们走出武道馆时，天际刚泛起鱼肚白。狗仔们居然还蹲在雨里，武潇搂住我肩膀，对着那些镜头比了个中指。
"今天下午《雷霆行动》发布会，"她在我耳边低语，"我陪你去。"
回程路上，手机不断弹出通知。林霜发了十二条微信质问"什么时候认的姐姐"，苏糖在粉丝群发了哭哭表情，文卿则转发了一条"论娱乐圈拟亲属关系的社会学意义"的论文。
最意外的是父亲的消息：「处理得不错」
保姆车拐进影视基地时，我看见《雷霆行动》的巨幅海报。海报中央是男主精修过的脸，我作为男二被P在角落，身高还被刻意压缩了十厘米。
发布会现场挤满记者。我刚踏上红毯，就听见此起彼伏的"看这边"。武潇穿一身机车服走在我旁边，手指若有若无地搭在我后腰——那是格斗中随时能发力的位置。
主持人正要开口，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记者突然举手："请问华英雄先生，关于今早武潇女士的'护弟宣言'，您是否承认这是为内衣广告炒作？"
武潇的指甲陷进我西装布料。我拿起话筒，听见自己用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滩大亨接受采访时的腔调说：
"这位先生，您眼镜反光太厉害，我看不清您眼睛里有没有良知。"
全场寂静两秒，随即爆发出大笑。金丝眼镜脸色铁青，武潇在我背后掐了一把。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变故突生。《雷霆行动》的制片人突然上台，宣布由于"技术原因"，我的戏份将被删减三分之一。台下响起零星嘘声，几个记者兴奋地调整镜头焦距。
武潇首接抢过主持人话筒："技术原因？是因为你们武术指导连威亚都不会调，差点把人摔残废吗？"
大屏幕适时切到我前天吊威亚的花絮——钢丝突然断裂的瞬间，我在空中拧身翻滚，落地时像个真正的特技演员般稳当。观众席一片哗然。
制片人的脸绿得像霉变的黄瓜。我轻轻按住武潇发抖的手腕，对着镜头露出华英雄招牌的傻白甜笑容：
"感谢剧组对我的'特殊照顾'，毕竟能把安全绳系成上吊绳，也是一种天赋。"
当晚，#雷霆行动 安全绳#和#武潇真刚#同时登上热搜。我的微博粉丝暴涨三十万，评论区挤满来认"弟弟"的网友。凌晨两点，武潇发来一张截图——《雷霆行动》制片人给她发了道歉短信。
「谢了，姐」
「少来，明天开始每周三节格斗课」
我着肋骨上的淤青，窗外上海的灯火像极了1947年的维多利亚港。那时我也有这样肝胆相照的兄弟，后来...
手机又震，是内衣品牌总监的消息：「华先生，我们想追加三组拍摄」
锁屏前，最后一条推送跳出来：
【爆】《上海往事》剧组官宣：华英雄出演法租界巡捕房探长
配图是张泛黄的老照片——与我前世二十岁时，一模一样的长衫造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