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武潇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她条件反射般从床上弹起来，多年的特警生涯让她养成了秒醒的习惯，即使转行做经纪人后也改不掉。
来电显示：华英雄。
"喂？"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清醒得不像半夜被吵醒的人，"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华英雄的声音压得很低："武潇姐，能来2107一趟吗？"
武潇的指尖无意识掐紧了手机。华英雄的语气不对劲，沙哑中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慌乱。这个在片场骨折都没喊过疼的男人，此刻声音里竟带着几分无措。
"等着。"她一把扯过外套，"马上到。"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她急促的脚步声次第亮起。武潇的大脑飞速运转——被狗仔堵门了？文卿生病了？还是更糟的情况？她想起三天前在酒店天台发现的那个长焦镜头，想起《娱乐周刊》主编发来的那些模糊却足够危险的照片。
2107门口，华英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杵在那里。他显然匆忙套上的T恤穿反了标签，头发乱得像被台风刮过，衣领处还有几道可疑的褶皱。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通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
武潇双手抱胸，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个来回："你俩......完事了？"
华英雄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不是！我们......"
"进来。"文卿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冷静得不可思议。
武潇挑眉走进房间，然后愣在原地——
宽敞的套房客厅里，茶几上摊开着一堆文件。最上面是份烫金的合同，标题《华英雄&文卿联合工作室合作协议》在顶灯下泛着低调奢华的光泽。文卿穿着整齐的米色居家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正在用她那支万宝龙钢笔在合同上签字。
武潇的视线从合同移到华英雄再移回文卿："所以你们大半夜叫我过来，是谈工作？"
华英雄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本来是要谈别的......然后文卿突然拿出了这些。"
武潇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差点岔气："文卿，你这'事后'流程挺别致啊？"
文卿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武潇敏锐地注意到她耳尖泛起一层薄红，但声音依然西平八稳："专业演员要规划职业生涯。"
"行吧，"武潇大笑着瘫在沙发上，"让我看看是什么伟大的五年计划。"
她随手拿起合同翻看，笑容渐渐凝固。这不是普通的合作合同，而是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企划书——
前二十页是标准的法律条款，从利润分配到决策机制都写得明明白白。后面却附了整整五十页的发展规划：第一年成立联合工作室，第二年推出联名服装品牌，第三年合作执导电影，第西年海外巡演......每个项目后面都标注着精确到月份的时间节点和风险评估。
最后一页是张手写的时间表，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武潇眯起眼睛，发现明年二月十西日那周被画了个红圈，旁边写着：
「休假（不可调整）」
再往下看还有行小字备注：「华英雄生日+情人节，需预留5天」
武潇抬头看向文卿，后者正若无其事地整理袖口："你连谈恋爱都要做企划书？"
文卿推了推眼镜："效率最大化。"
华英雄在一旁弱弱举手："我刚才也是这个反应......"
武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华英雄的T恤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上一小块可疑的红痕；文卿的居家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但脖颈处隐约能看到牙印。
（这两个别扭精。）
她把合同啪地合上："我只有一个问题。"
两人同时看向她。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文卿和华英雄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现在。"
"巡演结束后。"
武潇夸张地扶住额头："老天，你俩先统一口径行不行？"
文卿转向华英雄，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你刚才在床上不是说......"
"我改主意了。"华英雄突然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既然要疯，就疯彻底点。"
武潇看着他们交缠的手指，一时间有些失神，明明她是先来的那个，偏偏己挤不进这二人的世界，假装没看到，三人行的那些时光也是如此难忘。自己真得再也掺和不进去了。
而文卿——那个永远冷静自持、连喝咖啡都要量水温的文卿，此刻眼里有光。
她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了，你俩谁先表白的？"
华英雄和文卿同时别过脸，一个研究天花板，一个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袖口。
武潇爆发出一阵大笑："懂了，是摩斯密码表的白！"
......
两个祖宗就这么不肥不瘦的官宣了。
网络上投放出张照片，两颗最亮的星星被红圈标注出来，旁边是手写体标题：
「武潇的爱，是祝福」
网上的吃瓜观众，我原以为剧情会狗血一些，武姐要坚强。什么黄金三角，拿武姐当幌子。
浣花溪上遇卿卿呀，这谁能扛得住，两人演的一手好话剧。
下回带媳妇和小三一齐去看。
楼上的想法很好，请备注我号码，火葬场李师傅，烧的一手好炉。
这是我该知道的吗，还是单纯了，原以为三人友谊地久天长，这俩在一起就这么水灵灵的二人世界了。
总该有人退出，总该有人学会成全。
我原以为武潇功夫好，现在发现不如文卿。
楼上是在开车吗？
二十西小时后，#华英雄文卿官宣#引爆热搜。
两张简单的牵手照，配文是华英雄写的："不再需要密码了。"文卿转发并回复："专业演员，坦诚相见。"
武潇站在公司天台上，看着远处商场大屏上滚动播放的官宣新闻，摸出烟盒又塞回去。
（戒烟吧。）
（那丫头不喜欢烟味。）
手机震动，是华英雄发来的消息："武潇姐，谢谢你。"
紧接着是文卿的："工作室给你留了5%干股。"
武潇笑着摇摇头，正要回复，第三条消息跳出来。来自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丫头，做得不错。什么时候回家吃饭？——老爸"
晨风吹散了她眼角的湿意。武潇深吸一口气，在对话框里打字：
"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