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警笛声刺破雨幕,新来的女警踏过满地纸钱,证件上的名字“沈清梧”在闪电中忽明忽暗。她弯腰拾起1943年的剿匪合影,指尖抚过玄微子身后那名女警的面容——左耳垂的朱砂痣与自己分毫不差。
“陈顾问,刑侦队在老城墙根挖出七口棺材。”沈清梧的嗓音带着吴侬腔调,递来的现场照片上,棺盖刻满交错的蛇纹与槐木钉痕,“法医说……尸体指纹与周警官匹配。”
陈青崖的铜钱剑突然震颤,剑穗上的五帝钱滚落一地。钱眼穿着的红线自动延伸,缠住沈清梧的手腕,在她掌心勒出血色卦象“地水师”。
“沈警官祖籍可是姑苏?”陈青崖蘸着血卦画符,黄符刚触到棺木照片便自燃成灰,“民国二十三年,玄微子的师妹沈素衣失踪前,在姑苏留过一支血脉。”
话音未落,殡仪馆的冰柜突然集体报警。离歌的尸体从03号柜滑出,心口的青铜警号牌裂开,露出内藏的微型胶片——显影出沈素衣正将婴儿交给玄微子,而那婴儿的襁褓上,绣着沈清梧耳垂同款的朱砂痣图腾。
周淮安的警徽突然从井底浮起,徽章背面渗出黑血,在地面绘出金陵城地脉图。图中“锁龙井”的位置延伸出青铜脉线,正与老城墙的七口棺材相连。沈清梧的配枪突然走火,子弹击碎停尸柜玻璃,三十七枚槐木钉从柜底暗格迸射,钉尾红线交织成“牝牡局”的阵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镇山阴兵……”陈青崖扯断红线,线头处竟拴着周淮安的一缕残魂。残魂钻入沈清梧的朱砂痣,她突然用民国官话厉喝:“师兄,百年未见,你的牝牡阴阳局还是这般拙劣!”
殡仪馆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青铜祭坛。坛上摆着对雌雄青铜剑,雄剑插在周淮安警服心口,雌剑却贯穿沈素衣的旗袍画像。陈青崖的七星痣突然渗出水银,在地面汇成《茅山志》缺失的一页:“癸未年惊蛰,沈素衣以牝剑破玄微子牡局,遭镇锁龙井”。
沈清梧突然夺过雌剑,剑锋划破掌心。血染的剑身映出锁龙井底真相——周淮安的残魂正被青铜链缠成“人桩”,而链头处拴着的,竟是玄微子道袍的一角!
“牝牡相合,阴阳倒转!”沈清梧将雌剑掷向井底。剑身贯穿周淮安残魂的刹那,老城墙的七口棺材同时开启,棺内民国警员的尸骸爬出,左掌缺失处生出青铜卦签,签文拼成《连山易》失传的“破军卦”。
陈青崖的铜钱剑凌空飞起,剑尖挑破沈清梧的朱砂痣。痣内藏着的半枚青铜钥匙坠地,与锁龙井的镇物配枪严丝合扣。井水突然沸腾,玄微子的道袍裹着一具无头尸浮出,尸身左手紧握的正是沈素衣的雌剑剑鞘。
“好一个借警养阴,以阴孕阳……”陈青崖扯开无头尸的道袍,后背刺青显露惊人真相——玄微子的真身竟是沈素衣用牝牡局培育的阴阳同体,左肩胛骨刻着血字:“甲子轮回日,牝牡易主时”。
殡仪馆外传来唢呐声,三十七个纸扎阴兵抬着青铜轿逼近。轿帘掀开,伸出的不是鬼手,而是戴着蛇纹怀表的腐烂手腕——怀表玻璃内侧,周淮安的照片正在缓缓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