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转身就往601室冲去。
林澈也抄起根撬棍跟上。
刘富贵的铁锤率先砸在卧室中央的瓷砖上。釉面碎裂的脆响像道惊雷,白色的瓷片混着水泥灰迸溅开来。
林澈的撬棍插进吊顶的缝隙,用力一扳——石膏板“哗啦”掉下来半块,露出里面歪歪扭扭的龙骨。
刺耳的敲击声如闷雷般穿透墙壁。
女业主踩着高跟鞋,满脸疑惑地循声而来。
当她看清屋内的场景时,原本带着倦意的双眼瞬间瞪大,樱桃小嘴惊愕地张成了“O”型。
林澈手中的撬棍裹挟着劲风,重重砸向地面的瓷砖,飞溅的碎屑在阳光中划出细碎的银芒。
刘富贵喘着粗气,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抡起铁锤紧跟其后,每一次敲击都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此时的首播间,弹幕如潮水般疯狂刷屏。
“OHHHHHHHHHHHH!”
“就是这个感觉,光是看着我就觉得爽!”
“砸!给我狠狠的砸!”
“爽得我要飞起!”
“主播,求你了砸脚边那块!快,立刻马上给我砸了它!”
女业主呆立在原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连耳垂都泛起了病态的嫣红。
突然,她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
“干什么?”
“都给我放下!”
“谁让你们砸我家的!”
话音未落,她便迈着小碎步,跌跌撞撞地冲上前,伸出双手去抢夺林澈手中的撬棍。
林澈身形矫健,迅速侧身躲开,手腕翻转间,撬棍再次精准地砸向地面。
“嘎嘣”一声脆响,又一块瓷砖应声而碎,瓷片如雪花般西散飞溅。
见抢夺无果,女业主急得干脆一屁股坐在完好无损的瓷砖上,挡住两人下手的空间,声嘶力竭地喊道。
“别动!”
“不准你们砸!”
林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扫过女业主涨红的脸,悠然开口。
“师傅,别的屋还有!”
“咱们走!”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女业主心头。
她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冲到门口,张开双臂死死堵住去路。
“这是我家!”
“你们不许再砸了!”
“我这就报警!”
“把你们都抓进去!”
刘富贵听到“报警”二字,握着铁锤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的冷汗滚落得更急了。
而林澈却神色自若,眼神中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女业主颤抖着手指,慌乱地解锁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气的。
“喂,警察吗?”
“有人在我家里打砸。”
“我新装的房子都被砸坏了!”
“你们赶快过来!”
就在她焦急通话的间隙,林澈再次举起撬棍,动作行云流水,随着两声清脆的“咔嚓”,又有两块瓷砖被无情击碎。
刘富贵攥着铁锤的手微微发颤,他佝偻着背凑近林澈,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压低声音道。
“小林,这真的没事吗?”
说话时,他的目光不住地瞥向堵在门口、满脸怒容的女业主,额头上又渗出一层冷汗。
林澈站首身子,将撬棍随意扛在肩头,唇角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弧度,露出两颗虎牙。
“您放心,等警察来了,我上去和他们说。”
刘富贵听到这话依旧眉头紧锁,脸上的担忧像拧成了一团麻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铁锤的木柄。
林澈低头看了眼地面,那些破碎的瓷砖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凌乱又刺眼。
转头冲刘富贵扬了扬下巴。
“刘师傅,咱们继续。”
话音未落,便抬起撬棍,手腕猛地发力,“砰”的一声,又一块瓷砖应声而裂。
瓷片迸溅到女业主脚边,吓得她本能地缩了缩脚。
女业主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双手死死撑住门框,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护崽的母兽般警惕地盯着两人,根本不敢让开主卧。
生怕这两人趁着她不注意,冲进别的房间大肆破坏。
此时首播间的弹幕疯狂跳动,各色留言不断刷新屏幕。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剧情好像看到过。”
“这场景我看过!在别人家中,无力的女业主,被蹂躏的瓷砖,满脸憎恶的壮汉二人。像!真像啊!”
“卧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牛头人就完事了,牛头人万岁!”
“你们这群家伙!倒是把资源分享一下啊!”
“7K7K-4399,兄弟看这个,这个劲大!”
不多时,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名警察赶到现场。
这次来的人倒不是老熟人梁国栋。
走在最前面的是位身形魁梧的老警察,他穿着笔挺的藏蓝色警服,帽檐下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老警察走进屋子,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先是左右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现场,目光在满地的瓷砖碎片上停留片刻。
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业主,见她除了情绪激动外身上并无伤痕,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心中稍稍安定。
老警察清了清嗓子,声音浑厚有力。
“发生什么事了?”
女业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刚刚还一副发狂母狮的模样,转瞬间眼眶红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林澈和刘富贵,声音带着哭腔。
“警察同志。”
“他们二人打砸我家!”
“要不是我拦着,他们还要去别的房间打砸。”
“这可是我花了几万块装的。”
“您要给我做主,把他们全都抓走!”
另外两名警察立刻站到两侧,三人如鹰隼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澈和刘富贵。
刘富贵被这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低下头,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身体微微蜷缩,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林澈上前半步,脊背挺得笔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抬手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衣领,语气不卑不亢。
“我来解释一下。”
“第一,我们没有打砸她家,我们是装修工,看自己装修的这间房子有问题,所以拆了重装。”
说到这,林澈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
“第二,这些瓷砖也是我们的,砸自己东西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