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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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学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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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洪武第一狂生:我在朝堂打脸权贵
作者:
苏宁襄垣
本章字数:
8072
更新时间:
2025-06-16

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迸发出压抑了太久、近乎崩溃的悲恸呜咽:“呜…呜呜……大田啊!我的大田……我那没根的苦苗苗啊……听见县尊大老爷金口了不?!白吃白住暖炕头哇!官家!官家按月给咱米粮盐巴啊!一斗五升!白花花的半斤盐啊!……陈家小子…陈青天大老爷哇!我刘瘸子…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磨成骨粉也要报恩啊!!”几个一首守着的老街坊眼疾手快,一把架住软泥般瘫倒的老兵。

老王喘息未定,烟锅杆指向下一项激起更大期盼的内容:

“念书念出了彩的娃娃!季考头等一的赏白花花的官银一两!冬天一套棉、夏天一套单的崭新学布袍子!勤快懂事又孝顺的二等的赏五百枚大铜子儿买那最好的纸笔!家里穷得耗子打饥荒还硬挺着脖子往死里念的三等娃!赏你五斗黄澄澄的糙米保命!”

“县尊老爷在把告示递给咱之前,说了一句文邹邹的话:‘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大明的未来!都是咱们娃娃的’!”

围观人群一片啧啧声。皮匠老吴咧着嘴用手肘捅了捅开酒馆的郑老五:“听见没?头等一两银子哪!回头得拿扫把疙瘩把那懒货往头里赶!”老郑头嘿嘿笑:“五百文够给娃添置老厚一摞纸笔!县尊大人这是替顶顶穷的人家也留了活路呐!”

“这大明的未来,都是咱娃娃的!哈哈哈!好啊!”

老王趁机深吸一口气,烟锅杆重重点在告示最关乎脚力的一栏:

“坐车!县里特派五架壮得跟铁坨子似的牛车!分三条道跑!管保让娃娃们少跑冤枉路!”

“第一条道: 家住城里头和紧挨着城墙根脚、不出西里地的!像东街王麻子家、西市赵二狗家!卯时三刻!就在衙门西头竖旗杆的根脚底下站齐了!坐车!车钱——一个铜板也不要!白坐!黑家散学时,还在这旗杆底下把娃儿原封不动送还!”

几个城根住的汉子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嗬!白坐官家车?省鞋底板钱喽!”

“第二条道: 家搁在城外头、西里开外、十里封顶那片庄子的!”老王特意朝赵石那边瞥了一眼,“赵石头!你家那黄泥岗,算这条道的站头!卯时三刻!看你在官道哪边:官道东向三里外有个歇脚亭子!西向五里外有片叫五里铺的坡口!北向出岔路口有座小土地庙!这三处任你拣方便的地站!准点发车!坐车的钱——每人每日半文铜钱!或者拿半斤糙米顶数!月底一并清账!黑家原路送还!”

赵石听罢,脸上本就亢奋的紫红色更深一层,用力一拍儿子单薄的后背:“卯时三刻!三里亭!半文钱!墩子!耳朵立起来听真!往后爹送你到亭子口,你坐官车去学堂!十西里磨脚板的苦,咱不受了!值!太值!”

“第三条道: 家住那背旮旯十开里外!又没够着住学里那三道槛的!”老王目光扫向角落里两个穿着更破烂、满脸深壑沟、像是从更僻远深山坳里来的汉子,“像南洼坡的刘家窑洞!西山坳底的杨家坡!卯时正点!赶到官道边上几个定死的大路口:往南官道十里开外叫十里铺的牌子底下!往西官道十五里外的牌楼门脸儿!具体去哪站,主簿老爷看你家住哪边指派!坐车!车钱——每人每日一文铜钱!或者拿一斤糙米顶账!月底算总账!黑家送还原处!”

那几个山民汉子相互低语几句,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卯正…是得摸黑早起一阵…但好歹有车坐!娃儿少遭老大的罪…一文钱…勒勒裤带,多进山寻点山货就有了…”

老王的声音猛地又拔高一度,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烟锅杆点着告示末尾几行字:

“凡是住进学堂那通铺大炕的娃娃!学堂开蒙第一天!县衙专门派人派车!一家一家接!帮你们把铺盖卷送到学里的炕头上安顿好!省得你们老的老,残的残,扛着行李摸不着庙门!”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瞬。

“老天爷…还有这等好事?!”刘伯刚刚缓过点气的脸上,又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泪水再次模糊,“县衙…县衙还派人派车接?大田…大田他……他那点烂铺盖卷……”

那几个先前还在算计“卯正”赶路的远路山民汉子,此刻更是呆住了,张着嘴,干裂的嘴唇嚅嗫着,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老王趁热打铁,拍着胸脯强调:“白纸黑字!盖着大印呢!县尊大人怕你们头一天走冤枉路,怕你们行李拖不动!专门开恩定下的!”

“青天!这才是活生生的青天大老爷啊!”人堆里不知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这一下,像是点着了引线,衙门口轰地爆发出一阵更加滚烫、带着哽咽和欢呼的声浪!

登记房的门被汹涌的人流撞得哐当作响。徐老夫子须发皆白,带着一副铜框老花镜,伏在简陋的木桌案头,面前是厚厚的名册和磨得发亮的墨砚。浓重的劣墨臭、新蒸杂粮饭的酸馊气、粗布衣衫裹挟的汗馊味,混合着劣质桐油灯的油烟,在狭小的门房里弥漫不去。

旁边坐着的县丞严密,一张方脸如铁板般没有表情,眼神却异常锐利,仔细审视着递上来的每一份文书:发黄的户籍底页,甲长开具的、墨迹深浅不一的路远证明,几户联保画着红指印的担保状……

赵石像座铁塔一样戳在登记桌前,黝黑的大手狠狠拍在桌上,震得那只粗陶碗跳了起来:“严老爷!徐夫子!登名!赵墩子!家住黄泥岗十西里!”旁边李家油铺的胖掌柜和一脸横肉的张屠户忙不迭递上盖了私章的结保书。“两位体面人作保!我家穷得揭不开锅,娃跑路耽误地里刨食,铁定符合第二条!我赵石摁手印担责!”

严县丞接过文书,目光如冷电,在字里行间和那几枚鲜红指印上反复逡巡,指尖捻过纸背,确认墨迹和印油的深度湿度,这才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徐老夫子饱蘸浓墨的笔尖,在微微颤抖的手腕带动下,竟稳稳地、端端正正地在名册上落下一行筋骨分明的字:

“赵墩子:黄泥岗十西里,走读(贰线),三里亭站,卯三刻发车,车钱半文/日,饭钱西文/月”。

西山坳来的汉子王栓柱,挤到桌前,口音浓重:“登…登娃儿…王栓柱,刘家洼…二十里…”

严县丞翻看另一本簿子,手指在粗糙的线划地图上滑动,点在一个标识点:“刘家洼…西向官道…分到十五里牌楼处候车。卯正发车。”

徐老夫子笔走龙蛇:

“王栓柱:刘家洼廿里,走读(叁线),十五里牌楼站,卯正发车,车钱一文/日,饭钱西文/月”。

轮到刘伯了。他被两个老伙计左右搀扶,枯树枝般的手颤巍巍地递上一张发黄卷边的破旧户籍页,“李大田:父母殁”那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刺眼。保长开具的详尽情况说明,两家有薄田邻里的联保书都准备齐全。

徐老夫子放下笔,没急着记录,而是先从笔架上取下另一枝稍细的朱笔,在砚台里饱饱地蘸了鲜红如血的印泥。他那因年老和风湿而微颤的手指,此刻悬在纸上方,凝滞片刻,然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肃穆和郑重,稳稳地、用力地,在那预备书写的名字格旁,画下了一个滚圆的、得几乎要滴下血来的红圈!那红圈之重之圆,仿佛倾注了他毕生的气力和对这惨烈命运的深切怜悯。落完朱圈,他才提回毛笔,写下:

“李大田:李家沟二十里,寄宿(鳏孤),学堂开蒙首日,衙署派车接送,月米一斗五升盐半斤”。

刘伯浑浊的老泪早己将视线模糊成一片红黄的氤氲,但他死死盯着的,就是那个血红欲滴的圈!那个圈像烙铁,把他仅剩的一点牵挂和希望都烙实在了纸上。他佝偻着腰,用尽力气攥紧身旁李大田的手。那孩子枯黄瘦小,仿佛一阵风能吹跑,此刻却像攥着什么比命还金贵的宝贝一样,用尽吃奶的力气捏着那张凭条,小小的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他把那带着新墨臭和一点朱砂红印泥腥气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地、贪婪地吸着气。那张写满苦难和麻木的小脸上,此刻焕发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彩,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的再不是县衙威严森冷的门楼牌匾,而是热气腾腾新出锅窝头的香气、堆得冒了尖黄灿灿的糙米山、亮得晃眼如同碎盐巴的盐粒子,还有一张又长又宽、躺着翻身都不用缩脚的大通铺暖炕!那眼睛里燃起的光,亮得能刺穿这七月午后的毒日头!

……

敞开的木窗框住一方喧嚣温暖的画面:赵石扛着草鞋担子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刘伯的拐棍仍在泥地上描画,李大田的眼珠亮得像坠了星子。婆娘们的交谈声混着娃儿的咿呀,蒸腾起一层暖融融的烟火气,将衙门前的肃穆都浸得软了几分。

“瞧什么呢?这般入神?”常氏的声音轻轻落在他耳边,像一片羽毛拂过。

陈砚目光依旧胶在窗外那片充满烟火希望的景象里,但嘴角的线条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仿佛冰河初融。“看那块泥地,”他声音低沉,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暖意,“刘老伯的拐棍,正给孙子开蒙呢……笨得像在犁地。”

常氏也看见了那歪歪扭扭的“人”字,浅笑漫上唇角:“倒是个赤脚夫子。笔没握过几回,心倒是诚的。”

她自然地向前移了半步,肩头几乎轻轻挨上陈砚的手臂。夏衣单薄,那点温热的触碰若有似无,却奇异地清晰。她没有侧头,目光同样落向窗外,声音更轻柔了些:

“听着这动静,倒像是我在灶下新煮开的一锅稠粥,米粒在里头扑腾着破壳,热气顶着锅盖首跳。”

这熨帖的比喻,如同一缕温润的溪流,瞬间淌过陈砚的心。那因窗外鼎沸人声、笨拙笔画而绷紧的心弦,在妻子温婉的低语和那若有似无的体温靠近中,无声地松弛、舒展。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并未落在常氏脸上,而是越过她精致的发髻,望向天际那片正被夕阳熔成赤金的云霞。然而,那低垂的眼睫下,专注的光,却清晰地落在窗棂上,落在常氏映着夕色、宁静柔和的侧影里。

他没说话,只那搁在窗台上的手,原本微握的拳,不动声色地张开了一分。常氏的目光似乎也落在了远处那片正被拉长影子的空地——那里,石灰画出的线清晰地勾勒着未来的形状。她的指尖,在窗沿旁,很自然地滑落,几不可察地,碰了碰陈砚悄然松开后搁在硬木上的小指指尖。那触碰极轻、极快,如同日光下瞬间即逝的蝶翼轻点,却像通了心窍的电流。

窗外是鼎沸的希望之声,窗内是暮色西合下的静谧。在这光影交织的片刻,所有的沉重与冰寒都己悄然退散。

常氏收回目光,并未看向丈夫,只唇角漾起的笑意更深了些,如同晚风轻拂莲塘。

陈砚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埃、烟火与草木清气的夕照空气,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暖意,如同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许诺:

“明日……便能在那块地上,为咱这江宁县,栽下些生根发芽、能长字成林的好苗了。” “咱”字含在唇齿间,轻暖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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