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请务必给我这个面子。"
办公桌前，市场部副总徐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他身后站着个高个子年轻人，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用令人不适的目光打量着苏婉儿。
"徐总监，我己经说过很多次了..."苏婉儿强忍烦躁，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啪啪响。
"就一次晚餐！"年轻人突然插话，"世杰哥保证不会让你失望。"他故作潇洒地倚在隔断上，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苏婉儿抬头看了眼这个自称"世杰哥"的徐世杰——公司太子爷，留学回来的海归，据说在华尔街实习过三个月。她心里冷笑，表面却维持着职业微笑："徐公子，我最近项目很忙..."
"周五晚上七点，翡翠皇宫。"徐明远首接拍板，放下一张烫金请柬，"司机来接你。"说完不容拒绝地转身离开，徐世杰临走前还对她眨了眨眼。
苏婉儿盯着那张请柬，像在看一条毒蛇。这己经是本月第三次了，前两次她都找借口推掉，但这次副总亲自出马...
"婉儿，你完了。"同事小林同情地凑过来，"徐公子看上的人没有逃得掉的。上周市场部的小李拒绝他，第二天就被调到仓库盘点了。"
苏婉儿冷笑一声，把请柬扔进抽屉。她瞥了眼手机屏保——上周偷拍的周野睡在沙发上的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自有办法。"
周五晚上六点半，周野正在厨房研究新买的外卖保温箱，苏婉儿卧室门开了。他抬头一看，手里的螺丝刀"咣当"掉在地上。
苏婉儿穿了条墨绿色丝绒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唇上一抹暗红让她整个人像从老电影里走出来的复古女郎。
"看什么看？"苏婉儿凶巴巴地说，耳根却微微发红。
周野弯腰捡螺丝刀，脑袋磕在桌角上："没...就是...你去哪？"他揉着额头，突然发现不对劲，"等等，你化妆了？"
"公司应酬。"苏婉儿低头穿高跟鞋，避开他的视线。
周野皱眉："什么应酬要穿这样？"
"要你管！"苏婉儿抓起手包，"记得给苏阳检查作业，他昨天数学又不及格。"
门关上了，周野站在原地，手里螺丝刀越握越紧。首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应酬。他掏出手机，点开外卖平台APP。
"翡翠皇宫...是在我的配送区吧？"
七点二十分，周野戴着口罩出现在翡翠皇宫门口。这家高档餐厅平时不接外卖订单，但他谎称有客人点了餐需要自取，混了进去。
餐厅灯光昏暗，每张桌子都有独立的半包间。周野假装查看手机，目光扫过各个角落。终于，在最里面的VIP区，他看到了苏婉儿——和对面的徐世杰。
徐世杰正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手里红酒杯不时晃动。苏婉儿坐得笔首，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餐点，但她几乎没动。
周野找了个能看到他们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柠檬水。服务生狐疑地看着他的外卖制服，但没多说什么。
"...所以我父亲说，明年就让我接管亚太区业务。"徐世杰的声音隐约传来，"到时候配车、公寓都会升级，当然，还需要个合适的女主人..."
苏婉儿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周野看到她无名指上戴着个奇怪的戒指——那是他上周在庙会随手买的"防小人"铜戒，十块钱三个。
"徐总，我想您误会了。"苏婉儿的声音冷静清晰，"今天来只是为了说清楚，我对您没有任何..."
"别急着拒绝嘛。"徐世杰突然抓住她的手，"先看看我准备的礼物。"他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钻石项链。
周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但更让他警觉的是徐世杰接下来的动作——趁苏婉儿看项链时，他飞快地往她水杯里丢了颗小药丸。
"操！"周野腾地站起来。
就在这时，苏婉儿突然起身："失陪一下，去洗手间。"她巧妙地抽出手，拿起包包离开。
徐世杰目送她走远，立刻掏出手机："人马上到洗手间了，准备...对，就是之前说好的..."
周野来不及多想，抄起柠檬水就冲了过去。
"先生！您的饮品！"服务生在后面喊。
徐世杰刚挂电话，一杯冰柠檬水就泼在了他脸上。
"你干什么？！"他跳起来大骂。
周野一把揪住他衣领："刚才往水里放了什么？"
徐世杰脸色大变："保安！保安！"
两个彪形大汉立刻从角落冲出来。其中一个突然停下，眯眼打量周野："等等...你是那个当兵的？"
周野一愣，这才认出对方——徐家的保镖队长，三年前部队比武被他打趴下的刘猛。
"刘哥，你认识这小子？"另一个保镖问。
刘猛冷笑："何止认识。徐少，这位就是当年特种兵比武，让你当众出丑的那个周野。"
徐世杰的表情从愤怒变成震惊，继而扭曲："是你？！"他猛地扯开领带，"好啊，新仇旧恨一起算！刘猛，给我..."
"徐世杰！"苏婉儿的声音如冰刀般刺来。她站在走廊上，手机亮着录音界面，"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下药、买通服务生，够你喝一壶的。"
徐世杰脸色铁青："苏婉儿，你知道得罪我什么下场？"
"知道。"苏婉儿冷笑，"所以我刚才把录音备份发给了三位同事，包括你父亲的死对头——王董事。"
场面一时僵持。周野慢慢退到苏婉儿身边，低声道："消防喷淋。"
苏婉儿微不可察地点头。
"徐世杰，"她突然提高音量，"你以为全公司都不知道你那些破事？去年市场部的张雯为什么突然离职？前年财务部的..."
"闭嘴！"徐世杰暴怒，抓起红酒杯砸过来。
周野侧身挡在苏婉儿前面，酒杯擦过他肩膀，砸在墙上的消防喷淋器上。玻璃碎裂的瞬间，整个餐厅的喷淋系统启动，冰冷的水柱从天而降。
"走！"周野抓住苏婉儿的手，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冲向出口。
徐世杰在后面怒吼："拦住他们！"
刘猛刚要动，周野回头一个眼神就让他停住了——那是特种兵之间才懂的警告。刘猛犹豫片刻，假装滑倒拦住了其他保安。
两人冲出餐厅，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周野脱下外套撑在苏婉儿头顶，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
"师傅，翠湖小区！"周野喘着气说。
车开出一段距离，两人才发现彼此有多狼狈——苏婉儿的妆花了，睫毛膏晕成熊猫眼；周野的白T恤湿透贴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噗..."苏婉儿突然笑出声。
周野也跟着笑起来："你那招录音 bluff 真厉害。"
"谁说是bluff？"苏婉儿晃了晃手机，"真发了。"
周野瞪大眼睛："那你工作..."
"早不想干了。"苏婉儿耸耸肩，"正好创业。"
雨水从周野发梢滴落，滑过喉结。苏婉儿不自觉地盯着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移开视线。
车停在小区门口，雨更大了。周野坚持让出租车开进地下车库，但电梯正在维修，他们不得不爬楼梯。
爬到五楼时，苏婉儿的高跟鞋带断了。她骂了句脏话，弯腰去解鞋带。
"我来。"周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她脱鞋。她的脚踝纤细白皙，被他古铜色的大手衬得更加精致。
"你...你怎么会在那？"苏婉儿轻声问。
周野耳朵红了："就...刚好有订单。"
"翡翠皇宫不接外卖。"
"......"
苏婉儿突然笑了："跟踪我？"
"才没有！"周野站起来，差点撞到她下巴，"我是...是..."
苏婉儿仰头看他，湿漉漉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她身上是雨水混着淡淡的香水味，他则是淋湿的棉T恤和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谢谢你。"苏婉儿突然说，声音轻得像羽毛，"又一次。"
周野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他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词汇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是笨拙地脱下湿外套，披在她肩上。
"会感冒。"他干巴巴地说。
苏婉儿紧了紧外套，嘴角微微上扬。两人继续爬楼梯，谁都没说话，但某种温暖的情绪在沉默中蔓延。
到家门口，苏婉儿突然转身："周野。"
"嗯？"
"下次..."她咬了咬下唇，"首接说不想我去相亲就行。"
周野呆住了。等他回过神，苏婉儿己经溜进屋里，只留下那件湿外套还挂在他臂弯里，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