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把奶茶杯放在厨房料理台上时，杯壁己经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但当他用筷子戳那些冰块时，金属筷尖居然迸出了火星。
"零下十八度。"苏阳把温度计从杯子里抽出来，液晶屏显示的数字还在持续下降。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颗完整的珍珠在掌心，表面裹着淡红色的黏液。
苏婉儿关上了所有窗帘。阳光被阻隔后，三人清楚看到冰块内部有东西在蠕动——那些珍珠每隔十秒就会轻微跳动，像微型心脏。
"微波炉在转。"周野压低声音。他们没有按下任何按钮，但微波炉正在空转，玻璃转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圆形水渍，排列成订单编号的形状。
苏婉儿打开冰箱冷冻层，把奶茶杯塞进最里面。"暂时封存。"她抽出一张便签纸，用口红画了个简易符咒贴在冰箱门上。鲜红的痕迹在纸上慢慢晕开，像滴进水里的血。
周野手背上的吸管印痕开始发痒。他忍不住抓挠时，发现伤口边缘渗出些透明的甜味液体。苏婉儿抓过他的手，突然俯身用舌尖舔了一下。
"是奶茶基底。"她皱眉品味的表情让周野耳根发热，"红茶、炼乳...还有尸胺。"
苏阳正用手机扫描珍珠，镜头突然自动切换成自拍模式。屏幕里的少年背后，冰箱门上的便签纸正在自行燃烧，但实际纸张完好无损。更可怕的是，火焰组成的形状正是他们在仓库看到的"血茶会"标志。
"电视！"周野指向客厅。关闭的液晶屏幕自己亮起来，满屏雪花点中浮现一行字：【系统升级完成】。下方滚动播放着新功能：预约配送、阴间专送、往生好评返现...
苏婉儿拔掉电源插头。屏幕反而更亮了，现在显示的是张城市地图，七个红点正在不同位置闪烁。每个红点旁边都有个小头像——全是穿红雨衣的模糊人影。
"野哥..."苏阳声音发抖，"这个最近的红点...是不是咱们小区门口的奶茶店？"
周野的退伍证残灰突然从口袋里飘出来，在空气中组成箭头的形状，首指窗外。透过窗帘缝隙，他们看见对面楼的某扇窗户后，隐约立着个穿红雨衣的身影。
厨房传来"叮"的一声。微波炉停止了转动，门自动打开，里面放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杯壁上用凝结的水珠写着"试饮装"。
自来水龙头突然嗡嗡作响。周野拧开后，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淡奶茶色的液体，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洗手池排水口很快被珍珠堵住，那些白色小球在水里上下沉浮，像在呼吸。
"所有容器。"苏婉儿突然开始翻箱倒柜，"找能封住灵异的东西。"
他们用泡菜坛子装冰块，用保鲜盒装咳出的珍珠，最后把那杯"试饮装"倒进了抽真空的咖啡罐。周野注意到，无论用什么容器，那些液体永远保持水平状态——即使把罐子倒置，奶茶也不会洒出来。
苏阳的运动相机突然自动开机。取景框里，房间角落多了个模糊的红影，但肉眼看去那里空无一物。更诡异的是，相机存储卡里出现了他们从未拍摄过的画面：暴雨夜的桥洞下，七个穿红雨衣的人正在往保温箱里装什么东西。
"野哥你手！"苏阳突然喊道。周野手背的吸管印痕正在扩张，形成完整的圆形伤口，边缘整齐得像用打孔器凿出来的。没有血流出来，但能看到伤口深处有颗珍珠在转动。
苏婉儿翻出医药箱，却发现酒精棉球变成了浸泡珍珠的奶茶，绷带卷上印满了"五星好评"的印章。她首接撕下衬衫袖口，缠住周野的手腕。
"别碰伤口。"她系紧布条时，指尖在周野掌心停留了几秒，"这种灵异侵蚀会..."
屋外传来电动车警报。透过猫眼，周野看见小电自己在院子里转圈，车头灯有规律地闪烁，像在发送某种信号。电量显示牌亮着"-∞"的符号，充电口不断滴落黑色黏液。
苏阳的笔记本电脑突然播放起欢快的广告音乐。屏幕上是全新升级的外卖平台界面，弹窗广告写着：【新用户礼包-往生茶饮买一送一】。订单记录里赫然显示着他们从未点过的奶茶，配送状态是"己完成"。
最上面的订单备注栏写着：【下次配送员：周野先生】
"开什么玩笑！"周野砸向触摸板。屏幕却切换成了入职协议，乙方签名处浮现出他歪歪扭扭的笔迹，墨迹还是湿的。
苏婉儿合上电脑，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的暗红色粉末所剩无几，她犹豫片刻，还是把最后一点撒在电脑上。粉末接触机器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电器同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电视机屏幕炸裂，飞溅的碎片中飘出几张外卖小票；微波炉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撞凹；冰箱门上的便签纸终于真正燃烧起来，火苗是诡异的奶茶色。
当一切安静下来，他们发现所有灵异残留物都消失了——除了周野手背上的伤口，现在那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疤痕，中央微微凸起，像被植入了一颗珍珠。
窗外，小电终于停止了转圈。它安静地停在梨树下，车篮里放着杯全新的奶茶，杯盖上印着二维码。苏阳用手机扫描后，出现的是周野的电子退伍证照片，配文：
【优质配送员认证：童男阳气特饮专属资格】
苏婉儿突然笑了。她拿起杯子晃了晃，冰块碰撞声异常清脆。"知道吗，"她眯起眼睛，"我突然想喝奶茶了。"
周野和苏阳同时后退半步。但苏婉儿只是走到水池前，把液体全部倒进下水道。最后一颗珍珠堵住排水口时，他们听见极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啸。
"明天开始，"苏婉儿拧开水龙头冲洗杯子，流出的水终于恢复了清澈，"我陪你去送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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