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周野的雨衣帽檐滴落，在电动车踏板上汇成一小洼水。那颗冻着结婚照的珍珠被他揣在口袋里，隔着布料传来阵阵寒意。火焰纹边缘的银线微微发亮，像是某种警示灯。
小电的车灯扫过深夜的街道，光束中漂浮的雨丝忽然扭曲了一瞬——有什么东西在光线之外移动。周野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纹章，触感温热而安定。
修车铺的灯还亮着。苏婉儿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没有异样。见周野进门，她抬了抬下巴："苏阳睡了，今天咳了两颗珍珠，我收在罐子里了。"
周野掏出那颗诡异的珍珠放在桌上。珍珠在木质台面上滚了半圈，突然"咔"地裂开一条缝。照片上的新娘眨了眨眼，嘴角慢慢咧到耳根。
"殡仪馆的单子？"苏婉儿用镊子夹起珍珠，对着灯光细看。照片背景里的宾客突然全部转向镜头，每张脸都变成了苏婉儿的模样。
茶壶纹身在她心口微微发烫。苏婉儿冷笑一声，首接把珍珠扔进茶杯。珍珠沉底的瞬间，新娘的影像尖叫着溶解，茶水变成了暗红色，散发出甜腻的腐臭味。
"不是普通的阴魂。"她倒掉茶水，"是被人做成'婚契'的替死鬼。"
周野翻开外卖平台的订单记录，发现那条婚纱奶茶的订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三年前的旧单：**北郊公墓B区7排15号，白玫瑰一束，备注：新娘收**。下单人的头像是个穿西装的骷髅。
小电的车灯突然从院子里照进来，光束在墙上投下一段模糊的影像——穿婚纱的新娘被红绳捆住手脚，七个戴红手套的人围着她往嘴里灌奶茶。液体从她眼眶里溢出来，凝结成珍珠。
"林家的人。"周野攥紧拳头。火焰纹的金光透过衬衫，在墙上映出清晰的火焰形状，"他们还在搞血茶会那套。"
苏婉儿突然按住心口。茶壶纹身渗出几滴珍珠色液体，在桌面汇成一个小箭头，指向北郊方向："明天去查查那个新娘的死因。"
***
第二天清晨，北郊公墓笼罩在薄雾中。B区7排15号的墓碑前摆着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墓碑上的照片被人用红漆画了个大大的"×"，死亡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
"车祸。"苏阳蹲在墓前，指尖擦过碑文，"新闻上说她是婚礼当天被酒驾司机撞死的。"少年左眼泛起轻微的珍珠色，"但这里埋的是空棺。"
周野胸前的火焰纹突然发烫。他退后两步，发现墓碑的阴影里蜷缩着个透明的人影——新娘穿着残破的婚纱，正用没有眼球的黑洞望着他们。她的手腕上缠着红绳，绳结处挂着个小小的铜铃。
"救...我..."
气流般的低语在三人耳边回荡。新娘的影子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变形，七根红绳从墓穴里射出，将她拖回地下。最后一刻，她抛出一颗珍珠，正滚到周野脚边。
珍珠里冻着一把钥匙，柄上刻着"林氏茶仓"西个字。
小电的车灯突然亮起。仪表盘浮现出导航路线，终点是城郊一处废弃的茶叶仓库。苏婉儿捡起珍珠时，茶壶纹身突然迸发强光，在她皮肤表面投影出一段画面：
红伞女子站在茶仓屋顶，伞尖滴着暗红色的液体。她脚下踩着七个戴红手套的人，每个人的太阳穴都插着一根骨制吸管。
"今晚子时。"影像消散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唇角那点朱砂痣鲜艳欲滴，"带那把钥匙。"
回程的车上，周野摸到口袋里的珍珠突然变得滚烫。掏出来一看，钥匙的影像己经消失了，珍珠内部现在冻着一滴血，正缓缓形成新的图案——是红伞女子的侧脸，她似乎在微笑。
火焰纹的边缘银线突然收紧，像被无形的丝线勾勒。周野想起她最后那句叮嘱：
别让火焰熄灭...
夜色渐深，修车铺的灯光在雨中晕开温暖的光圈。三人清点着装备：雷击木茶针、掺了珍珠粉的朱砂、还有那把从珍珠里取出的黄铜钥匙。
小电安静地停在院子里，车筐里不知何时多了盏白纸灯笼，灯罩上写着"囍"字。
苏阳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一颗带血的珍珠。少年擦擦嘴角："这次...我看到茶仓地下有个大铜壶..."
珍珠滚到地上，"咔"地裂成两半。里面冻着的不是影像，而是一小簇跳动的火苗——和周野胸前的纹章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