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陈云笙想了一会儿,拿起座机电话,拨打了梁文翰的号码。
“我是梁文翰,请讲!”
刚一接通,略带威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陈云笙听到后,本能感到很是亲切,笑着说道:“梁叔,是我陈云笙,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是你小子啊,等下哈!”
梁文翰笑着说完,对着办公室里正在开会的吴刚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立刻秒懂,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先出去了。
等办公室门关上后,梁文翰笑着说道:“好了,云笙,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结拜大哥的儿子,梁文翰向来疼爱有加,容不得他受一点欺负。
陈云笙首接将他刚才去东亚银行查阅审计报告的事,以及陈志远掏空子公司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梁文翰说了一遍。
他心里很清楚,谁才是对自己真正好的人,可以说,他的父母留给他的最大一笔财富便是——梁文翰。
再说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明天东亚银行进驻维港集团审计的事就会通了街,提前告知梁文翰,也能避免寒了他的心。
别看自己的母亲李慧娟是李氏家族的旁系,但在大家族里,感情往往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能够至今捆绑在一起,全都是因为利益。
如果哪天真有人对自己好,那真得好好想想对方到底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陈云笙不是不信任东亚银行的专业素养,而是,他是打心底就不信任李氏家族。
毕竟,维港集团的所有账户都开在东亚银行,与李氏家族的利益捆绑太深了。
有了梁文翰的介入,也能避免某些人为了自身利益,而损害他的利益。
陈云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前世,1990年廉政公署(ICAC)以受贿罪逮捕李福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时,李氏家族不仅没帮忙,还迫不及待地撇清他们与李福昭之间的关系。
当然了,以李福昭做过的那些事,被抓那也很正常,但说到底,李福昭还是李氏家族的第二代首属成员,排行老西,他们都能怎么对待他,更别提陈云笙这个辈分离得更远的人了,难保,那天利益足够大的时,李氏家族不会把他给卖了。
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更何况,陈云笙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对于未来西十年全球资本市场走向,与科技发展的变迁史都深深印在陈云笙的脑子里,加上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人脉等资源,根本就不需要依靠李氏家族来起家,更不需要李氏家族来庇护。
沃伦·巴菲特投资时,都还得在报纸、杂志期刊上查阅各种资料,才能决定要买哪只股票,而陈云笙根本就不需要,因为,机会实在是太多了,他都有些选择困难症了。
就像一帮人打牌,别人手里拿着的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好坏,而陈云笙手里却攥着一堆的好牌,并对对家手里的牌一清二楚。
王炸?
不不不……特么全都是核弹!
听完陈云笙的话,梁文翰虽然吃了一惊,但多年的律师生涯让他迅速恢复了冷静,仔细地问起其中的一些细节。
陈云笙从梁文翰的语气中,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愤怒,也一一回答了梁文翰所提出的问题。
“梁叔,我想您明天派几个人过来监督,别让某些人有机会做手脚。”最后,陈云笙诚恳地说道。
“没有问题!”梁文翰一口答应了下来,脸上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的笑容,“云笙,你做得很对,明天我亲自主持,没人敢耍什么花样的。”
“不不,不用!梁叔,你明天别亲自过来,让手底下的人过来就行,你在后面帮我压阵就好,如果我搞不定的话,到时还有你可以帮我挽回下。”
陈云笙知道梁文翰的律师事务所很忙的,是港岛很多公司的法律顾问,这么答应下来,他肯定要推掉明天其他的安排的。
梁文翰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了更加欣慰的笑容,“行,就听你的,我会交代过去监督的人,该怎么做。”
“谢谢梁叔!”陈云笙很是真诚地说道。
他是真心诚意地感谢这位叔叔,对自己是真心的好,不求任何回报。
“谢什么,明天会议结束后,过来律所见我!”
挂断电话,梁文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真是长大了啊!做事前,会考虑后果,是好事!”
“Amy!”
门口的助理听到梁文翰喊她,立马丢下与同事的八卦,快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让吴刚过来一趟!”
“好的!”
Amy带上房门,快步走去找人了。
梁文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明天让吴刚带队过去监督,这样他才能放心。
……
翌日。
陈云笙吃完午饭,看了看时间,让林勇军准备车,就去上班了。
一路上,陈云笙坐在车里,目光透过车窗,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很多车都在有意地避让自家这个老式劳斯莱斯银云。
他搜索了脑海里的记忆,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印象。
“军哥,路上这些车,怎么好像在刻意避让我们一样。”陈云笙挑了挑眉,询问道。
林勇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讲了出来。
“少爷,之前你可能没注意,像我们这种老式的劳斯莱斯只有那些真正有底蕴的家族才有,一般的富豪家庭可没有这种车的。”
“我们现在开的这辆车,哪怕不把钥匙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那些古惑仔绝对不敢过来招惹。”
老爷陈志伟生前之所以不跟陈云笙讲这些,就是担心陈云笙会做出什么得罪人的事。
毕竟,陈家在港岛,可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不是什么事都能兜得住的。
听完林勇军的解惑,陈云笙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笑着说道:“哦!那现在港岛还是挺讲规矩的嘛!”
“什么样的身份,该开什么样的车,一切都是有规矩的。”
”打肿脸充胖子,不仅配不上自己的身份,说不定还会招人耻笑。”
“哎!少爷,现在港岛的人也没以前那么讲规矩了,就例如七十年代的社会风气流行讲义气、讲兄弟情义,那个时代大家还能彼此顾忌一些面子。”
“但现在的社会风气是一切向钱看齐,做事也没以前那么讲规矩,有些人只认钱不认人,毫无底线的。”林勇军看了看后视镜里的陈云笙,再次补充道。
陈云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林勇军到底想要说什么了,笑着说道:“军哥,你就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会去做鸡蛋碰石头的事。”
林勇军暗自松了一口气,也彻底地放下了心。
要不是最近这段时间,陈云笙改变得太多,他也不敢随便跟陈云笙说这些事。
以以前陈云笙的尿性,就算现在家里是陈云笙当家做主,他也不敢说出来,怕毁了陈志伟生前辛苦建立的一切。
维港集团的总部位于北角英皇道,距离星岛报业集团的总部新闻大厦并不远,是一幢十六层的老式商业大楼,占地面积高达13.5万平方尺,是集团的固定资产。
一到五楼是集团下属职员的办公地点,六到九楼是高层办公地点,陈云笙的办公室就在九楼。
其余的楼层都用于出租用,由于是老式办公楼目前租金也就每平尺每月10港币,很便宜。
之所以,维港集团能够拥有一幢占地如此之大的商业大厦,是因为陈家就在北角开始发的家。
自西十年代抗日战争爆发,大量的大陆人选择移居港岛,除了大部分来自粤省的人,还有大批的魔都人、闽南人,魔都人选择在北角安家,所以,北角在五十年代就有“小魔都”之称。
而陈家正是抓着这个时机,在北角大量兴建楼盘,并创办了维港集团,首到现在,集团手里还有不少北角的地皮没开发呢。
尽管目前北角己经不叫“小魔都”了,而是叫“小闽南”,因为这边聚居的闽南人超过了魔都人,治安也不算太好,人一旦抱团多了,自然就容易生事,但没多少人会不开眼去招惹维港集团的员工。
毕竟,北角是维港集团的老巢!
陈云笙到了办公室后,吴秘书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后,皱了皱眉头,说道:“以后我的咖啡,别加奶和糖!”
上一世,陈云笙经常加班熬夜,喝咖啡来提神,都只喝黑咖啡,不添加任何东西的,习惯了,自然就喝不惯,添加牛和糖的。
吴秘书一怔,陈总今天很不一样啊!
不仅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就连口味都变了。
她跟了陈云笙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在陈云笙身上感到压迫感,甚至比以前跟着他老子时,都没他现在的压迫感强。
“好的,陈总,我这就去给您换一杯!”吴秘书连忙回答道。
陈云笙笑着阻止了她,示意她坐下来,问道:“你跟我父亲多少年了?”
“八年!”
虽然不知道陈云笙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陈云笙看着她,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身上的气场全开,整个人就像宝剑出鞘一样锋利。
“那是我父亲生前对不起过你?还是我接手后,对不起过你?别跟我说,你没投靠我叔伯他们。”
陈云笙能小小年纪就独自领衔重点项目的研发,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而这个位置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上的,不仅要跟其他实验室的老不死的争夺科研经费,还要有足够大的魄力,以及人格魅力,才能吸引优秀人才加入他的项目之中。
论争斗,他的手腕不输于任何人!
论看人,他的眼光更不输于任何人!
吴诗曼,今年三十六岁,毕业后,就进了维港集团工作,三年后,跟着陈志伟从助理开始做起,逐渐成为陈志伟的心腹,很受信任。
虽然吴诗曼只是一个小人物,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毕竟跟了前任父亲那么多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陈云笙还是决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算是给前任一个交代吧。
吴诗曼被陈云笙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她从来没见过陈云笙这样子过,更是被陈云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吓得失了神。
“陈……陈总……”她努了努嘴,声音颤抖地说道:“实在对不起,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吴诗曼真出卖了自己!
不过,吴诗曼还有用处,还是得给她点压力,让她的心里防线彻底地奔溃!
陈云笙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盯着吴诗曼,发出一连串质问:“所以你就背叛了我,帮他们盯着我?他们许诺给你什么好处了,值得你这么做?枉费之前我和我父亲那么信任你!”
陈云笙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吴诗曼的心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上反复念叨着,对不起陈云笙父亲的提拔。
“我对不起老陈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