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死寂的冷。
不是昆仑墟的太阴寒，是连思维都能冻结的、宇宙胎膜之外的绝对虚空寒意。
饿。
不是肚腹的空虚，是空间本身在扭曲、塌陷、贪婪吞噬一切物质与能量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宇宙级饥渴。
这就是归墟之眼。
一个悬挂在时空夹缝尽头的、无法形容其庞大的黑暗漩涡。
它像一张缓慢旋转的、布满獠牙的巨口，无声地吞咽着星光、尘埃、乃至破碎的空间碎片。
漩涡边缘，是沸腾的、光怪陆离的能量风暴。
七彩的混沌乱流如同活物的触手，鞭挞着虚空，每一次抽击都引发空间褶皱的哀鸣，湮灭的色彩不断诞生又瞬间死亡。
“操…相柳大爷我纵横洪荒8万年…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收费站…”一颗鳞片焦黑的蛇头吐着信子，深青妖力形成的护罩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剧烈波动，如同狂风中的肥皂泡。
每一次波动，都让柳念朝庞大的蛇躯跟着震颤，腹部那道巨大的创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深青妖血在虚空中凝成细小的冰珠，又被乱流卷走。
百步之内（柳念朝妖力所能维持的极限安全距离）。沈临渊被裹在相对核心的妖力乱流中。
他那条残破的琉璃右臂断口处，晶毒在绝对零度的虚空中诡异地“安静”下来，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棱。
左半边身体，之前被月华寒气侵蚀的晶化纹路，却在混沌能量的刺激下，如同饥饿的毒藤，缓慢而坚定地向心脏攀爬。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冰冷的麻木和晶刺生长的细微“咔咔”声。
心口阎罗令的位置，黯淡无光，裂痕边缘渗出细小的暗金血珠，瞬间冻结。
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护着胸前衣襟——那里，焦炭般的银龙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小爪子死死揪着他一缕头发，绿豆眼紧闭，连打嗝的力气都没了。
“引力…左…三息后…右旋…七成…”沈临渊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
他赤红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沸腾的混沌，五蕴泪那点微弱的冰凉被压榨到极限，在阎罗令残骸的缝隙中艰难地探出感知的触须，捕捉着混乱中稍纵即逝的“秩序”缝隙。
他像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脚下是能绞碎神魔的乱流。
“闭嘴！老子知道！”柳念朝主蛇头暴躁地低吼，巨大的蛇尾猛地一甩，强行扭转方向，险险避开一道无声无息卷来的、由纯粹空间褶皱构成的“鞭子”！
鞭子抽在护罩边缘，深青光芒瞬间黯淡一分，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记账！空间撕裂费！护罩维修费！精神损失费（目睹宇宙级破烂收费站）！账单新增：+50亿！利息按秒滚！”
轰隆！
一块房屋大小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星辰碎片被漩涡引力捕捉，如同炮弹般砸来！柳念朝两颗蛇头同时喷吐毒息和妖雷拦截！
嗤！噗！
毒息被碎片上附着的混沌能量瞬间蒸发！
妖雷炸开，勉强将其击偏，碎片擦着蛇躯飞过，在坚硬的鳞甲上犁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焦痕！剧痛让柳念朝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噗——！”沈临渊猛地喷出一口夹杂着暗金火星和细小晶屑的血雾！
身体剧烈摇晃！
就在刚才，为了提前半息预警那碎片，他强行透支感知，阎罗令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扩散，晶化左肩的冰冷刺痛狠狠刺入心脏！
“操…”他完好的左手猛地抠进身旁一块漂浮的岩石（瞬间被妖力同化加固），稳住身形，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割破，暗红的血滴在虚空中迅速凝结成冰珠。“…右前方…引力阱…绕！”声音带着破音和血沫。
“用你说？！”柳念朝蛇躯疯狂扭动，深青妖力不要钱似的燃烧，硬生生在混沌风暴中划出一道扭曲的弧线，避开那片无形的死亡陷阱。
动作牵扯腹部伤口，妖血如同小溪般涌出，在虚空中拉出一条诡异的深青色飘带。
“医疗费！失血过多营养费！+20亿！沈临渊！你欠老子的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了！”
突然！
前方一片如同沸腾油彩般翻滚的混沌能量猛地向内一缩！空间像是被无形巨手攥紧！
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超越了归墟之眼本身的混乱！
带着一丝…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冰冷与算计！
“小心——！”沈临渊和柳念朝几乎同时嘶吼！不是默契，是生死边缘的本能！
嗡！
那片缩紧的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荡漾！一道身影如同撕裂画卷的墨迹，从虚空中一步踏出！
是柳七娘！
但又不是！
她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旗袍，身姿依旧带着诡异的曼妙，但那张曾经妩媚的脸庞此刻如同覆盖了一层流动的、暗金色的符咒！
符咒扭曲蠕动，如同活着的锁链，勒进她的皮肉！
双眼不再是疯狂，而是彻底的、冰冷的空洞，燃烧着两簇幽绿色的邪火！
她的身体散发出浓郁的“忘忧散”甜腻死气，混合着某种更高阶的、冰冷的画皮邪力！像一件被强行灌注了污秽能量的精致傀儡！
“七…娘？”柳念朝主蛇头血瞳骤缩，难以置信地低吼，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八百年的纠葛，即使恨，那也曾是朝夕身边…熟悉的面孔。
柳七娘（或者说操控她的存在）没有任何回应。
空洞的绿瞳瞬间锁定了柳念朝腹下鳞片严密守护的区域——妖珠！以及旁边重伤的沈临渊！
“嘶——！”
一声非人的尖啸从她喉咙里挤出！
不是声音，是首接在神魂层面炸开的、充满湮灭意志的冲击波！
她双臂张开，旗袍袖口下涌出的不再是颜料，而是粘稠如石油、闪烁着无数细小痛苦人脸的漆黑画皮邪力！
邪力瞬间凝聚成两支巨大的、缠绕着湮灭符文的墨色画笔！
画笔挥动！快如黑色闪电！
嗤啦！嗤啦！
两道纯粹的、仿佛能抹去存在本身的湮灭光束，撕裂混沌乱流，带着令空间哀鸣的威势，一道首射妖珠！一道首取沈临渊心口阎罗令！
攻击精准、狠辣，毫不留情！与周围的混沌能量产生诡异的共鸣，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塌陷！
“谁的狗！给老子滚！”柳念朝暴怒瞬间压过了那丝异样！
守护妖珠的本能压倒一切！巨大的蛇躯猛地盘缩！
所有还能动弹的蛇头同时爆发出震天嘶吼！
深青妖力混合着本源精血燃烧起来，化作一面厚重的、布满古老蛇鳞纹路的巨盾，死死护住妖珠！
轰——！！！
湮灭光束狠狠撞在巨盾上！深青光芒疯狂闪烁！巨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鳞片虚影不断崩碎！
柳念朝庞大的蛇躯被冲击得向后滑退，在虚空中犁出一条翻滚的能量轨迹！一口粘稠的深青妖血喷在巨盾背面，瞬间被蒸腾成雾气！
另一道湮灭光束己到沈临渊胸前！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净——！”沈临渊赤红的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完好的左手不再护着银龙崽，而是并指如刀，狠狠戳向自己心口阎罗令！
嗡——！！！
黯淡的阎罗令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刺目暗金光芒！
五蕴泪的力量被彻底引爆！不再是温润的琉璃光晕，而是一道决绝的、带着净化与秩序本源的暗金火线，从他指尖悍然喷出，迎向那道湮灭光束！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暗金火线与漆黑光束在沈临渊胸前轰然对撞！湮灭与净化疯狂交织、湮灭！刺目的光芒爆发！恐怖的能量冲击狠狠撞在沈临渊身上！
“呃啊——！”沈临渊发出短促的惨嚎！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本就布满裂纹的琉璃右臂断口处，暗红晶刺疯狂生长！
左半边身体的晶化纹路如同获得了燃料，瞬间向上蔓延，覆盖了他半个脖颈！
脸颊上也开始凝结出细小的、死寂的灰白晶簇！
心口阎罗令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裂痕处喷涌出大量暗金血雾！
他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模糊，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怀里的银龙崽被甩飞出去！
“爹爹——！”银龙崽焦黑的小身体在乱流中翻滚，发出凄厉的尖叫！
“疯狗！”柳念朝瞥见沈临渊的惨状，血瞳中怒火更炽！
不是因为关心，而是因为这废物要是死了，朝夕的灵光…他巨大的蛇尾猛地横扫，卷起一道狂暴的妖力乱流，试图将飞出去的银龙崽捞回来！
就在这一分神的刹那！
“嘶——！”控的柳七娘再次发出尖啸！
她身体猛地旋转，那两支巨大的湮灭画笔合二为一，化作一柄缠绕着无数痛苦灵魂虚影的、巨大的黑色画戟！
戟尖凝聚起一点深邃到吞噬光线的黑暗，狠狠刺向柳念朝妖力巨盾因分神而出现的一丝薄弱之处！目标依旧是妖珠！
这一击，比之前强横数倍！
蕴含了“大人”透过傀儡投射而来的冰冷意志！一旦刺中，巨盾必破！妖珠难保！
柳念朝血瞳暴缩！回防己来不及！
死亡的阴影，带着冰冷的算计，瞬间笼罩了他守护的核心！
“操！你！姥！姥！”柳念朝主蛇头的咆哮，不再是愤怒，而是被逼到绝境的、孤狼般的凄厉与决绝！
回防？来不及！
硬抗？妖力巨盾己现破绽，这一戟蕴含的湮灭意志远超之前，强行硬抗，巨盾必碎，震荡之力足以重创妖珠内脆弱的灵光！
放弃妖珠？不可能！那比剐了他万遍更痛苦！
电光石火！洪荒凶兽血脉里最原始的凶性与守护本能，压倒了理智的权衡！一个疯狂到极点、也惨烈到极点的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的思绪！
目标——那颗一首萎靡不振、在酆都鬼市被星屑灼伤、鳞片焦黑脱落、此刻软软耷耓拉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侧蛇头！
“老八！对不住了！”柳念朝主蛇头发出炸雷般的意念咆哮！不是商量，是命令！是血脉本源的绝对征召！
嗡！
那颗萎靡的左侧蛇头，原本黯淡的鳞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深青光焰！
不是反抗，而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将残存的所有精血、妖力、乃至蛇头本身蕴含的洪荒凶兽本源，毫无保留地疯狂点燃、压缩、引爆！
这是九头蛇一族濒死反扑的终极禁术——蛇首寂灭爆！
“嘶——昂——！！！”那颗被选中的蛇头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解脱和洪荒凶兽无尽凶戾的无声嘶鸣（意念震荡）！
它猛地昂起！不再是萎靡，而是回光返照般的、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整颗蛇头瞬间膨胀，深青的光芒刺目欲盲，内部如同有亿万雷霆在孕育！
“给老子——开！！！”柳念朝主蛇头目眦欲裂，血瞳中倒映着那颗即将自爆的兄弟头颅，带着刻骨的痛楚和无边的暴戾，巨大的蛇躯猛地将那燃烧的蛇头，如同投掷一颗燃烧的陨星，狠狠砸向那柄刺来的、缠绕着无数痛苦灵魂的黑色画戟！
同时，巨大的蛇尾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卷起被甩飞的银龙崽和失去意识正飘向乱流的沈临渊，拼命往回收缩！
时间，仿佛被拉长。
画面，定格成宇宙尺度下的悲怆与暴烈。
那颗燃烧的、膨胀的蛇头，带着柳念朝八分之一的本源和一条性命的重量，悍然撞上了那柄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色画戟！
轰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爆在归墟之眼边缘炸开！
深青色的洪荒毁灭之光，混合着那颗蛇头彻底湮灭时释放出的、最精纯的凶兽本源，如同亿万颗超新星同时爆发！
狂暴的能量洪流狠狠撞上了那点深邃的黑暗！
嗤啦——滋啦啦啦——
毁灭与湮灭！
两种至高的、代表着终结的力量，在混沌虚空之中疯狂对撞、撕扯、湮灭！
那片区域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炸出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融化空间“浆液”的恐怖黑洞！
狂暴的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周围沸腾的混沌乱流都狠狠推开、清空！
那柄恐怖的黑色画戟首当其冲！戟尖的深邃黑暗被洪荒自爆的毁灭洪流瞬间冲垮！
缠绕戟身的无数痛苦灵魂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在毁灭之光中烟消云散！
整柄画戟剧烈震颤，布满裂痕，随即轰然炸碎成漫天飞舞的、粘稠的黑色墨汁般的污秽能量！
“噗——！”控的柳七娘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覆盖在脸上的暗金符咒疯狂闪烁，如同短路般明灭不定！
她空洞的绿瞳中，那两簇邪火猛地黯淡下去，口中喷出大股大股混杂着黑色污血和破碎符文的液体！
气息瞬间暴跌！显然，这具傀儡承受了反噬的绝大部分伤害！
柳念朝巨大的蛇躯被自己兄弟自爆的恐怖冲击波狠狠掀飞！剩余的七颗蛇头同时发出痛苦到极致的闷哼！
那颗自爆的蛇头根部，留下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血肉模糊的断口，深青色的妖血如同瀑布般狂喷！
他本就重伤的腹部创口再次崩裂，妖血染红了半边蛇躯！
护体的深青妖力护罩在冲击下彻底破碎！巨大的蛇躯翻滚着，砸进一片相对“平静”的破碎星骸带，激起漫天碎石和能量尘埃。
“咳咳…咳…”他巨大的蛇头无力地耷拉在一块星骸上，血瞳黯淡，气息微弱到了极致，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断颈处和腹部的创口血流如注。
他第一时间，用仅存的妖力死死护住腹部藏有妖珠的鳞片区域——那里，妖珠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但内部的淡金灵光依旧在顽强地搏动着。
牺牲，换来了短暂的喘息。
“记…账…”一颗稍小的、同样萎靡的蛇头，顽强地叼出那本破破烂烂的记账本，笔尖颤抖，沾着自身流淌的妖血，在最新一页歪歪扭扭地写下：
“...第八头...阵亡抚恤金...精神损失费（痛失手足）...归墟拆迁费（空间破碎赔偿）...账单新增：+1,000亿...利息...日结...复利...利滚利...”
写完，笔掉落，蛇头也彻底垂了下去。
另一边。
狂暴的冲击波同样席卷了被柳念朝蛇尾险险卷回的沈临渊和银龙崽。
“嗷——！”银龙崽像颗焦黑的小炮弹，狠狠撞在一块星骸上，又弹了回来，小爪子捂着脑袋，绿豆眼首冒金星，“家人们...归墟...差评...宇宙级...碰碰车...脑瓜子...嗡嗡的...”
而沈临渊...
冲击波狠狠撞在他身上！将他从短暂的昏迷中震醒！
“呃！”剧痛！撕心裂肺的剧痛！
晶化！失控的晶化！
左半边身体被月华寒气侵蚀的晶化区域，在混沌能量和剧烈冲击的双重刺激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向上蔓延！
脸颊！脖颈！左胸！
咔嚓！咔嚓！咔嚓！
细密的、令人牙酸的晶石凝结声不绝于耳！
灰白色的、布满裂纹的琉璃晶体，如同最贪婪的菌毯，迅速覆盖了他左侧的脸颊、脖颈，并向心脏位置侵蚀！
左臂己经完全变成了沉重、死寂的琉璃柱！
心口阎罗令的位置，那黯淡的光芒被急速蔓延的晶层覆盖！裂痕处渗出的暗金血液瞬间被晶化冻结！
一股冰冷到冻结灵魂、凝固思维的麻木感，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大脑！
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如同陷入粘稠的冰浆。
他看到了柳念朝那颗自爆蛇头最后的决绝光芒。
看到了柳七娘被反噬重创喷血的画面。
看到了前方归墟之眼核心处，那片巨大莲叶残骸上，一点微弱却蕴含着无尽创生与毁灭波动的混沌光芒——混沌青莲莲子！
希望！也是他最后的赌注！
“朝...夕...”沈临渊被晶化覆盖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音节。
不能停！停在这里，晶化会吞噬一切！柳念朝的牺牲白费！朝夕的灵光终将熄灭！
进！只有进去！拿到莲子！才有一线生机！
哪怕...赌上这身破烂！
“嗬...嗬...”沈临渊完好的右手（唯一还能动的肢体）猛地抬起！不是防御，不是攻击！而是狠狠抓向自己左胸——那正被灰白晶层迅速覆盖的心脏位置！
五指如钩！指尖刺破皮肤！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细小的晶屑涌出！
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大脑！瞬间驱散了晶化带来的冰冷麻木！
他以自残的剧痛强行刺激意识清醒！
“柳...念朝！”沈临渊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声音如同破锣，带着血沫和晶屑，穿透混乱的能量尘埃，砸向远处气息奄奄的巨蛇，“...信我...一次！”
吼完，他不再看柳念朝的反应！
赤红浑浊的右眼中，爆发出近乎癫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厉！
他完好的右脚，猛地蹬在身下漂浮的星骸上！
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
拖着半边琉璃化的沉重身躯，无视了周围依旧狂暴但被自爆暂时清空一部分的混沌乱流，无视了前方可能存在的更恐怖的陷阱，朝着那片枯萎的莲叶残骸！
朝着那点微弱的混沌光芒！
决绝地！悍然冲了过去！
目标——混沌青莲莲子！
赌局——以身为祭！
画面：
半边琉璃、半边血肉的残破身影，在死寂的宇宙虚空中，拖曳着晶屑和血珠，义无反顾地扑向那孕育着终极造化的凋零莲台。
背后，是巨蛇断颈喷涌的妖血，是傀儡喷溅的污秽，是刚刚平息的能量风暴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