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如墨，将山城裹成密不透风的茧。军统集训营的灯火在雾中浮沉，像深海里游荡的磷火。马飞飞独坐窗前，指间的青铜罗盘碎片泛着冷光，与掌心那枚仍有余温的古铜钱并置桌上——两物之间似有无形的磁线牵引，罗盘碎片的指针微微震颤，固执地指向靶场地下密室的反方向，指向集训营外更深的雾障。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密室电报的残片：“白鸽行动……苏联特科卧底‘青鸟’……” 发报人签名被烧毁的一角，只余下模糊的“李”字。是李生吗？那个既是青鸟异父兄长、又是军统情报科主任的日本间谍？指尖触到怀中的苏联勋章，马飞飞眉心紧锁——美国教官为何持有苏联勋章？爆炸的军火库、德制匕首、多重身份的青鸟、若隐若现的“李”姓发报人……线索如乱麻，每一根都系着不同势力的绞索。
“叩叩叩。” 轻叩声打断思绪。
马飞飞猛地按住腰间勃朗宁，沉声道：“谁？”
“是我，飞哥。” 青鸟的声音隔着门板，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能进来吗？”
开门的瞬间，马飞飞看见青鸟一身军统制服更衬得身形单薄，雾夜微光下，她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目光掠过桌上的罗盘碎片与古铜钱，瞳孔骤然收缩，随即低头递出一支银质试管。管中半管暗红液体在烛火下如凝固的血：“从美国教官急救包夹层找到的。” 她压低声音，“成分很怪，有微量蓖麻毒素，却混着未知生物碱，能延缓毒素发作，还让人昏迷时产生幻觉。”
“幻觉？” 马飞飞接过试管，凉意透过玻璃传来。
“他昏迷时一首说胡话，” 青鸟眼神闪烁，“反复提‘雾都的眼睛’‘青铜钥匙’……还喊了我的日本名字，‘荒木川美’。”
空气瞬间凝固。马飞飞撞进青鸟复杂的目光——恐惧、挣扎，还有破釜沉舟的决绝。“飞哥，” 她深吸一口气，“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突然，窗外传来短促猫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马飞飞吹灭蜡烛，拽着青鸟躲入阴影。透过窗棂，两道黑影如狸猫般窜过庭院，其中一人手中匕首寒光乍现，正是靶场那把德制匕首的同款！
“他们来了。” 马飞飞扣紧扳机，“目标是你还是我？”
“可能为了电报，也可能为了美国教官。” 青鸟强作镇定，“‘雾都的眼睛’是戴老板的秘密监听站，监控苏联侨民和中共地下党；‘青铜钥匙’……我父亲说过，青铜罗盘能打开藏着改变战局秘密的宝藏，各方势力都在找。”
马飞飞心头剧震。宝藏？改变战局的秘密？难道罗盘碎片的来历如此惊人？他尚未细想，“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黑影持枪冲至窗边！他拉着青鸟就地一滚，枪响擦着黑影头皮嵌入墙壁。两人退至墙角时，马飞飞余光瞥见桌上的罗盘碎片——指针正剧烈旋转，发出“咔哒”声，而那枚古铜钱烫得几乎烧穿衣兜！
指针猛地停向墙壁，与此同时，马飞飞感到身后墙壁传来微震。他当机立断，用枪托砸向指针所指之处，墙砖应声裂开！两人撞开暗洞钻入，身后子弹呼啸追来。暗洞狭窄潮湿，霉味刺鼻，他们在黑暗中狂奔，身后脚步声与咒骂声渐近。
冲出暗洞时，两人竟置身集训营外的乱葬岗。浓雾中，青鸟拉着马飞飞在墓碑间穿梭，却突然脚下一滑摔倒。马飞飞回头瞬间，见黑影从雾中窜出，匕首首刺青鸟后心！他不及思索扑上前，匕首“噗”地扎进左肩，剧痛席卷全身。
“飞哥！” 青鸟眼中血色一闪，袖箭破空而出，三支淬毒短箭精准命中黑影咽喉、胸口、手腕。另一黑影见状遁入雾中。青鸟急忙撕开马飞飞衣袖：“匕首有毒！幸好穿了防弹背心，快把这解药吞下。” 黑色药丸入喉，马飞飞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中百感交集——这个身兼多重身份的女人，此刻眼中的焦急如此真实。
“为何救我？我己知道你的身份。” 他哑声问。
“因为你是马飞飞。” 青鸟目光灼灼，“西安事变时，是你偷放我父亲最后一封信；南京沦陷时，是你冒死送母亲遗物；更因为……” 她顿了顿，声音轻如雾，“你父亲当年将罗盘碎片交予我母亲，说持有碎片者，是值得托付之人。”
马飞飞浑身一震。父亲？他从未听父亲提过这些！青鸟从颈间摘下细链，链上挂着与他手中一模一样的罗盘碎片。当两块碎片并置，柔和金光乍现，纹路如活物般蠕动，拼成完整罗盘，指针稳稳指向乱葬岗深处的孤坟。
“‘雾都的眼睛，青铜的钥匙’，秘密就在那里。” 青鸟喃喃道。
浓雾深处传来脚步声与犬吠，戴笠的人、日本间谍……各方势力正逼近。马飞飞握紧青鸟的手，沉声道：“走，去看看那座坟里埋着什么。” 两人对视，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决绝。青铜罗盘的指引才刚刚开始，而更大的危机，正随雾霭无声蔓延……（未完待续）
第三章：脑波迷踪
自从那场诡异的洗脑课程后，马飞飞便坠入记忆的迷宫。过往如被狂风揉碎的沙丘，只剩模糊轮廓，陌生片段却如影随形，让他难辨真假。此刻他盯着桌上的老旧笔记本，封面刻着诡异符号，皮革散发着陈年霉味——这是从心理治疗室暗格里找到的，或许藏着解开迷局的关键。
青鸟站在他身后，指尖着笔记本封面，眼神复杂：“飞飞，你确定这东西能帮我们？”
“不知道，” 马飞飞翻开第一页，学员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后标注着日期，他的手指突然顿在“Amy”的名字上，“但你看，Amy的标注日期正是我们来此的那天。”
青鸟凑近细看，脸色微变：“这说明Amy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卷入洗脑课程的学员。” 马飞飞想起心理治疗室里那幅异常的脑电波图谱——混乱的波形下，仿佛藏着Amy大脑深处的秘密。“去心理治疗室，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他沉声说，眼神坚定。
两人潜入昏暗走廊，墙壁上的古老油画中，人物眼神空洞，似在诉说诡异往事。推开心理治疗室的门，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房间中央的金属治疗床上，生锈的皮带静静躺着，角落那台老旧的脑电波监测仪蒙着厚尘。
马飞飞打开仪器，屏幕上浮现出零碎的脑电波图谱。“看，这幅和暗室里的一样！” 青鸟指着其中一组剧烈波动的波形。马飞飞指尖划过屏幕，突然想起Amy在课程中迷茫又坚定的眼神：“必须找到她，她一定知道什么。”
两人奔向Amy的房间，推门而入时，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床上蜷缩的身影。“Amy，醒醒！” 马飞飞轻拍她的肩膀。Amy缓缓睁眼，目光迷茫：“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和你一样，都是被卷入洗脑课程的学员。” 马飞飞耐心解释，“你还记得什么吗？能帮我们解开记忆的迷宫。”
Amy蹙眉，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一些模糊片段……被带来后就接受奇怪的课程，大脑像被什么控制，极度疲惫。”
“课程内容呢？还记得吗？” 青鸟追问。
“Amy摇头，眼中满是无奈：“记不清了，像被抹去了……”
马飞飞深吸一口气，看向监测仪：“或许仪器能帮你恢复记忆。” 他引导Amy躺在治疗床上，启动仪器。屏幕上的脑电波突然剧烈波动，Amy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神色。“坚持住，Amy，我们在这儿。” 青鸟握紧她的手。
“我……记起来了！” Amy猛地睁眼，眼神从迷茫转为坚定，“那些课程是为了让我们忘记……忘记真正的身份！我们都是被选中的人，来完成一项重要任务，但课程让我们迷失了！”
马飞飞与青鸟对视，心中剧震——他们并非普通学员！“任务是什么？” 马飞飞急切追问。
“Amy再次摇头：“记不清了……记忆像被锁起来了……”
“没关系，” 马飞飞扶她坐起，“我们先离开这里，找到控制这一切的人。” 三人快步走出治疗室，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马飞飞拉着她们躲入阴影，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走过，袖口隐约露出熟悉的梅花徽记——那是军统的标志！
“他们也是军统的人？” 青鸟低声惊问。
“不止，” 马飞飞盯着那徽记，想起集训营爆炸案中若隐若现的“李”姓线索，“这里的一切，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此时，脑电波监测仪所在的治疗室方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三人回头，只见那台老旧仪器的屏幕上，Amy的脑电波图谱正以惊人的频率跳动，汇成一道扭曲的光纹，竟与马飞飞怀中那枚青铜罗盘碎片的纹路隐隐重合！
“这是……” Amy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清明，“钥匙……记忆的钥匙，在罗盘里……”
浓雾似乎更浓了，走廊尽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飞飞握紧罗盘碎片，看向青鸟与Amy，沉声道：“看来，我们的记忆迷宫，最终要靠这枚罗盘来解开了。” 三人对视一眼，在红光与脚步声的夹击下，朝着迷宫更深处奔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