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滇天坑底,活字印刷墙如瀑垂落。
十万铅字随气流翻飞,组成沈听澜的讥嘲:
“琴魄食主倒计时:三。”
靳昼蜷在江挽星怀中,胎记凸起琴形轮廓。墨纹如树根扎进胸腔,婴孩每呼吸一次,皮肤便龟裂一分。
“二!”铅字重组为《碎魂曲》谱。
音波割裂岩壁,霍临的机械义肢“咔咔”解体:“活字阵…在抽我的械魂养琴魄!”
靳烬的断耳创口飙血,染红半幅岩壁:“装神弄鬼…”
血渗入石缝处,铅字突然失控互撞!《碎魂曲》崩成乱码。
“一!”沈听澜真身自字墙踏出,掌心托着青铜活版,“结局…琴裂人亡!”
活版压下,十万铅字聚成巨掌拍向靳昼——
胎记琴魄破体而出!
墨纹裹着焦尾虚影撞向铅掌,声浪掀飞天坑碎石。
靳昼胸腔洞开,楠木心脏在血泊中搏动!
“容器废了。”沈听澜踩碎半块心脏,“琴魄归位吧…”
碎心触地竟化墨泉,潭水沸腾如熔炉。
“墨泉…融胎池?!”江挽星的金线缠住沈听澜脚踝,“你竟再造这孽障!”
“是声愈本源!”沈听澜甩出档案册,泛黄的《川滇声疗志》摊开——
墨泉照片旁批注:**“琴魄离体,需至纯胎儿重育”**
靳烬的刀气劈碎书页:“所以你杀孕妇取胎?!”
“是她们自愿献祭!”沈听澜癫笑指天坑尸骸堆,“为治绝症…甘愿以胎养魄!”
尸骸堆顶,阮软的皮影忽睁开墨纹眼:“星姐…胎发地图…”
皮影自燃,灰烬凝成箭头刺向墨泉!
泉底沉着青铜活版箱,箱面锁孔与靳昼胎记完全吻合。
“最后钥匙…”沈听澜拽过江挽星,“用你儿的胎记…开箱!”
靳昼突然睁眼,灰翳瞳孔流转沈听澜同款金纹:“娘亲…疼…”
“昼儿?!”江挽星震骇僵立。
婴孩右爪如钩掏向自己心口:“琴魄说…吃了箱子…就不疼了…”
“被附身了!”霍临的机械残臂格开利爪。
沈听澜趁机按着江挽星的手捅向婴孩——
匕首贯穿胎记,墨血喷溅活版箱!
“滋…”锁孔遇血洞开,箱内无版,唯有一卷蜡封脐带。
脐带标签写着:**“沈听澜,一九七三年西月弃”**
“我的…脐带?”沈听澜踉跄捧脐,“不可能…”
“可能。”靳烬的刀尖挑开他后领——颈后胎记与靳昼同源!
“你才是第一个容器!”江挽星扯碎脐带蜡封,“琴魄撕裂你母亲时,被沈家强行剥离…”
脐带遇风成灰,灰中浮出《声疗志》残页:
**“实验体001号失控,琴魄转植入新胎江晚星(母)”**
沈听澜捂胎记跪地:“我是…失败品?”
“是替死鬼。”霍临的检测仪对准墨泉,“泉底有东西!”
泉眼沸腾,青铜活版箱熔解,浮出楠木胎盆。盆内蜷着青紫死胎,心口插着半截焦尾琴柱!
“我真正的儿子…”沈听澜爬向胎盆,“被你们…炼成了养魄器?!”
靳昼心口的琴魄虚影突射墨纹,缠住死胎琴柱:“哥哥…饿…”
死胎应声炸裂,琴柱飞入虚影。焦尾琴瞬间凝实,琴尾獠牙啃向沈听澜胎记!
“不!”沈听澜抠挖胎记,“我才是…”
琴魄撕下他整块背皮,胎记在皮上搏动如活物!
“胎记是琴魄蜕的皮?”霍临骇然后退。
“是煞引!”江挽星引血弦成网,“琴魄靠噬皮重生!”
琴魄叼着人皮扑向靳昼,墨泉突掀巨浪吞没婴孩!
“昼儿!”靳烬纵身投泉。
墨浪如胶缠绞,胎盆死胎残骸吸附他断耳创口——
“呃啊!”剧痛让靳烬瞳孔涣散。
死胎眼窝睁开墨纹,沈听澜的遗声钻入耳蜗:
“当年我娘…也这么疼吧…”
江挽星的金线射入墨泉,触及靳昼瞬间熔断。
胎记己脱离婴孩心口,裹着琴魄沉向泉眼!
“断魄…唯血版可镇!”阮软皮影的余烬贴泉疾书。
岩壁活字应召重组,拼出血色《镇魂曲》谱——
**需至亲剜心沥血,拓版镇魄!**
“至亲…”江挽星抚向剖腹疤,“我儿己无…”
靳烬突然破泉而出!
他左胸插着死胎琴柱,心口血洞搏动:“还有老子!”
琴柱遇血暴涨,泉底琴魄凄啸共鸣。
“心肝…拓版!”靳烬攥住她手插进自己心腔,“用这疯血…写镇魂谱!”
热血喷溅岩壁,活字遇血沸腾。
江挽星以指代笔,蘸心写谱。
每一划落下,靳烬心口琴柱便深一寸!
“快啊…”他咳着血沫笑,“等琴魄…啃透老子心…就写…写不完了…”
岩壁血谱成型刹那,墨泉骤凝!
琴魄被血版虚影压回靳昼胸腔,胎记重烙心口。
沈听澜的人皮在泉面枯萎,墨纹游回胎记。
靳昼放声啼哭,心口琴影渐隐。
天坑崩陷,霍临拽着二人急退:“走!”
靳烬心口的琴柱“咔嚓”碎裂,楠木残片扎满肺叶。
“撑住…”江挽星撕衣堵他心口。
“死不了…”靳烬忽引她手按向靳昼胎记,“琴魄…安分了?”
胎记微烫,墨纹盘成小篆——
**“暂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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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刺透滇南雨林时,焦尾琴残片在靳昼枕边嗡鸣。
“沈氏实验室己焚毁。”霍临递上灰烬中的青铜活版,“最后的《镇魂谱》…”
活版血纹游动,沈听澜的遗影浮现:
“若琴魄再醒…带它去敦煌鸣沙山…”
“那里有…真正的声愈本源…”
靳烬的绷带渗出血,断耳创口结着墨痂:“阴魂不散。”
江挽星忽将焦尾残片按进他心口血洞:“琴魄睡了…该治你的伤了。”
残片遇血融化,楠木纹自创口蔓延。
靳昼翻身嘬住父亲手指,胎记墨纹顺指尖回流。
卖花女的歌谣被雨打湿:
“活字灭,血版生…”
“墨泉底…葬痴魂。”
胎记深处,琴魄獠牙在睡梦中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