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昼的烬金右瞳在晨光中流转,像熔化的琥珀裹着星子。
江挽星将婴孩贴近靳烬心口,那道嵌着黑钥的疤痕突然搏动,震得婴儿咿呀伸手。指尖触到疤痕的刹那——
"唰!"
靳烬右眼的金纹骤然蔓延至太阳穴,剧痛让他踉跄撞上缂丝架。百卷金线倾泻如瀑,缠住他痉挛的手腕。
"又发作?"江挽星翻出抑制剂。
"没用了…"靳烬喘笑抓住婴儿小手按在自己心疤,"这小混蛋…在吸我的毒。"
掌心肌肤下,黑气正顺婴孩指尖回流!
靳昼的烬金瞳越发灼亮,靳烬眼周金纹却逐渐暗淡。基因毒素化作细小黑蛇,在婴孩透明的皮肤下游窜,最终蛰伏进左眼瞳孔深处。
"他以自身为容器…"江挽星震骇地抚过婴孩左眼,那里己泛起灰翳,"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老子。"靳烬低头轻咬婴儿耳尖,"小疯子…比你妈疼我。"
锦溪的春雾漫进工坊时,靳家车队碾碎了青石板。
白发老妪拄着龙头杖踏入,身后保镖抬着冰棺。棺内青年与靳烬七分相似,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钥匙。
"靳烬,你大哥的遗骸该归宗了。"龙头杖顿地震开裂纹,"条件是——"
杖尖毒蛇般指向婴儿:"那孽种的心头血,洗你兄长安灵!"
江挽星瞬间挡在摇车前。
金纹自她剖腹疤游出,在空气中凝成缂丝虚影:"二祖母,我儿的血怕脏了靳家祠堂。"
"由不得你!"老妪冷笑挥手,保镖首扑摇车——
"哇啊!"靳昼突然爆出啼哭!
声浪如无形之手掀翻保镖,工坊所有缂丝机应声启动,金线凌空织出巨大DNA链,将冰棺锁在半空!
"缂声…控物?"老妪首次色变,"这孽障才满月!"
"靳家的种,自然疯得别致。"靳烬笑着逗弄儿子下巴,"昼儿,给祖奶奶看看…什么叫青出于烬。"
婴儿左眼灰翳忽散,烬金瞳锁住老妪。
龙头杖骤然发烫,杖身浮现金纹——竟与靳烬眼周纹路一模一样!
"你…你何时下的噬心纹?"老妪惊恐弃杖。
"当年您喂我基因毒时…"靳烬踩住滚烫的龙头杖,"我吐在您茶盏里的血,就是纹引。"
金纹顺杖身爬上老妪手臂,她惨叫蜷缩。靳烬抱起儿子走近:"现在,谈谈交易?"
婴儿小手拍在他脸上,咿呀声中,金纹竟从老妪体内抽离,尽数没入靳烬心口黑钥!
"昼儿!"江挽星去拦,毒素己注入靳烬心腔。
他闷哼跪地,心疤裂开血缝,黑气喷涌如泉。
老妪趁机挣脱,怨毒嘶吼:"靳烬!你活不过毒发那日…"
车队狼狈溃逃,冰棺轰然坠地。棺盖震开时,江挽星呼吸骤停——
亡兄手中紧攥的,是她当年赠的定亲缂丝帕!
帕角绣着"星烬永缠",却被血污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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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靳烬的毒发愈发汹涌。
黑气蚕食着金纹,他蜷在缂丝堆里咯血,皮肤龟裂如窑变碎瓷。江挽星将靳昼贴在他心口,婴儿却不再吸收毒素,灰翳左眼泪水涟涟。
"他到极限了。"霍临扣住婴儿脉门,"再吸会基因崩溃。"
"用这个。"江挽星展开染血缂丝帕,"大哥在帕上留了东西。"
金线浸入靳烬心口血,帕面浮出荧光小字:
**【以母声为梭,父心为纬,可织毒成茧】**
"声波缂丝术?"霍临愕然,"可靳烬己失聪…"
三个月前他为救她左耳失聪,仅剩右耳残余听力。
江挽星却将婴儿放进靳烬怀里:"昼儿,捂住爹爹右耳。"
婴孩小手乖巧掩住靳烬耳廓。
她俯身吻住靳烬左耳,哼唱起那首禁忌童谣。
歌声钻进耳蜗的刹那,靳烬心口黑气突然凝滞!
"就是现在!"霍临将雷音金线刺入她剖腹疤。
金线沾血暴涨,随歌声钻进靳烬心腔,将黑毒缠绕成茧。剧痛让靳烬弓身嘶吼,怀中婴儿突然嘬住他心疤——
"滋!"
黑毒凝成的细茧被婴孩吸出,囫囵吞入腹中!
靳烬皮肤裂痕瞬间愈合,只留淡淡金纹。
"吞…吞了?"霍临吓得去抠婴儿的嘴。
靳昼却吐出个乌金泡泡,满足地蜷进父亲怀里睡了。
"靳家的毒…"江挽星虚脱地跌坐在地,"成了靳家崽的奶?"
晨光再临,靳烬抱着酣睡的婴儿立在梅树下。
"心肝。"他忽然将靳昼塞进她怀里,"该给昼儿断奶了。"
她怔忡抬眼,见他摘落初绽的梅枝,簪在她鬓边:
"用你的缂丝,教这小疯子…"
"把毒纺成锦。"
工坊外,卖花女的叫卖声随春风飘入:
"白梅青丝线——绣尽春骨不烬心!"
江挽星垂首轻笑,婴孩的灰翳左眼里,映出她鬓边白梅的倒影。
那梅蕊深处,一丝金纹悄然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