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马锐和苏晴为了一个铁疙瘩的用途陷入认知错位时，罪魁祸首林舟，正坐着电梯，准备来视察自己的烧钱进度。
他心情不错。
五亿资金砸下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这说明钱花在了刀刃上，花得值！
“林总好！”
一进实验室，白大褂们纷纷热情地打招呼，眼神里充满了对金主爸爸的崇敬。
林舟和蔼地点点头，像一位老农巡视自家的菜地。他背着手，慢悠悠地在各种精密仪器间穿行。
“嗯，这个光谱分析仪不错，一看就很贵。”
“哦？高分子材料打印机？好，多买几台，别怕浪费耗材。”
“那个离心机，转快点，别怕费电。”
苏晴跟在后面，听着林舟的“指示”，嘴角微微抽动。
这些话从任何一个老板嘴里说出来都像是在说反话，但她知道，林总绝对是认真的。
视察了一圈，林舟非常满意。实验室里处处洋溢着金钱燃烧后独有的芬芳。
正准备收工，他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吸引了。
那个金属骨架，己经被挪到了墙边，上面还随意地搭着几件研究员的白大褂，活脱脱一个造型后现代的衣帽架。
“那个铁架子是什么？”林舟随口问道。
苏晴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小李研究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满脸写着“快看我”。
“林总！这是我们为了给游戏建模顺手做的‘人体动作同步骨架’！”小李献宝似的介绍起来，生怕自己的心血被当成垃圾，“它不光能采集数据，我发现它还有巨大的‘助力’潜力！只要接上电源，别说一百公斤的铅块，就是抬个冰箱上楼都……”
苏晴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别乱说话。
小李会错了意，以为领导是嫌他没讲清楚项目的“缺点”，连忙补充道：“当然，林总，这东西的缺点也和它的力气一样突出！”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里带着几分夸张的痛心疾首。
“首先，成本三高！材料贵、电机贵、控制器贵！就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成本奔着三十万去了！”
“其次，能耗三高！我们做过测试，充满电只能折腾俩小时，跟老头乐似的，充电还得八小时！”
“最后，维护三高！结构太复杂，随便坏个零件都得专门定制，根本没有商业化的前景！”
小李总结陈词，一脸“你看这玩意儿多没用”的表情，等着林总的最终审判。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林舟的眼睛，己经越来越亮。
成本高昂？
无法盈利？
毫无前景？
这……这三个词，如同三支穿云箭，精准地射中了林舟的心巴。
这不就是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完美亏钱项目吗？！
林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个铁架子面前，伸出手，用一种抚摸稀世珍宝的动作，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他转过身，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质问一脸茫然的苏晴：“苏博士！”
“啊？林总，我在。”
“如此……如此优秀的项目！如此完美的杰作！你怎么能让它在这里当衣帽架？”林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找到知音的激动，“这是对科学的亵渎！是对梦想的背叛！”
苏晴和周围的研究员全都懵了。
马总监说这是游戏里的“工业垃圾”，林总说这是“完美的杰作”？
今天是什么日子，领导们集体来行为艺术了吗？
林舟没有理会众人的错愕，他一把抓住小李的肩膀，激动地宣布：“立刻！马上！成立项目组，把这个‘便携式外骨骼助力系统’给我完善了！”
“目标不是盈利！甚至不是商用！”
林舟深吸一口气，公布了他那个石破天惊的计划。
“这东西，是给我们腾飞自己的兄弟们准备的福利！先给我造一千套！我要让我们的外卖骑手，穿着它能一口气上八楼不带喘的！我要让我们的仓库工人，穿着它能一个人扛起一吨的货！”
“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安全！是耐用！是牌面！”
整个实验室，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林舟。
拿一个成本三十万、毫无商业价值的科研原型，砸钱量产一千套，就为了给自家员工当福利？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咱们是不是活在梦里？
苏晴张了张嘴，看着那个丑陋的铁架子，又看了看林舟那张写满了“快夸我英明”的脸，感觉自己的科学世界观，在今天被两个人，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反复碾压了两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