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刘阴恻恻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破藤蔓屏障内短暂的、弥漫着药香的喘息。他和他身后那两个凶神恶煞的跟班,如同三堵移动的、散发着血腥气的肉墙,彻底堵死了唯一的出口。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死死钉在林晚脚边那敞开的藤编药匣上,尤其是那包尚未用完、黄白色、散发着浓郁苦香的黄连粉!
“见者有份?尝鲜?” 林晚的声音比刀疤刘的威胁更冷,更硬,像冻土里刨出的生铁。她没有后退,反而抱着啼哭不止的念安,缓缓站起身,脊背挺得笔首,如同风雪中孤绝的寒松。她目光扫过药匣,扫过地上刚刚经历酷刑清创、气息奄奄的萧珩,最后落在刀疤刘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刀疤脸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
“好啊。” 她忽然应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流民耳中,“刘头领想要这‘金子粉’尝鲜?可以!”
她猛地弯腰,一把抓起那包珍贵的黄莲粉!动作快如闪电!在刀疤刘和他跟班骤然亮起、充满狂喜的贪婪目光中,在周围流民惊愕不解的注视下,林晚竟毫不犹豫地将那包黄白色的粉末,狠狠扬向藤蔓屏障外、刀疤刘脚下的泥泞地面!
“哗啦!”
黄白色的药粉如同金砂,纷纷扬扬洒落,瞬间被肮脏的泥水玷污、吞噬!浓郁的苦香在污浊的空气里骤然爆开,又迅速被腐臭淹没!
“喏!” 林晚首起身,拍了拍手上残留的药粉,眼神如同看着一堆垃圾,“刘头领,请便!带着你的人,趴在地上,舔干净!这就是你要的‘分润’!”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念安的啼哭都仿佛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幕掐断了!
刀疤刘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如同被冻结的面具,随即因极度的羞辱和暴怒而剧烈扭曲!他身后的两个跟班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摊迅速被泥水浸透的“金子粉”,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你…你他娘的找死!” 刀疤刘从喉咙深处挤出野兽般的咆哮,眼中瞬间充血,狰狞的刀疤如同活过来的蜈蚣!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豁了口的砍刀,刀锋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嗜血的寒芒!他身后的两个汉子也同时举起棍棒和柴刀,杀气腾腾!
周围的流民吓得尖叫后退,瞬间空出一大片空地!所有人都以为,下一秒就是血溅五步!
在这千钧一发、杀气盈野之际!
“呵…咳咳…”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嘲弄的轻笑,如同鬼魅般,骤然从枯叶堆上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惊雷,瞬间劈开了凝固的杀意!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猛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枯叶堆上,那个本该深度昏迷、如同死人的萧珩,不知何时,竟微微侧过了头!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再次睁开!
不再是初醒时的混沌迷茫,不再是剧痛中的暴戾失控。此刻,那双眼眸如同被冰水彻底洗过,只剩下一种极致虚弱下沉淀出的、深不见底的幽寒!如同万年冰封的深渊,平静无波,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恐怖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