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一把掀开了地窖的盖板!
刺目的天光瞬间涌入!同时涌入的,还有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林晚一手护着念安,一手紧握剔骨刀,身体如同矫健的母豹般从地窖口跃出!刀锋首指前方!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了原地!
小小的院子里,如同修罗场!
两个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巾的汉子倒毙在地。一个咽喉处插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如同鸟喙般的细窄短刃,鲜血汩汩涌出,浸透了身下的泥土。另一个则仰面朝天,胸口一个恐怖的血洞,显然是被极其沉重的钝器瞬间击碎了胸骨!两人身上,都佩戴着不起眼的、形似鹰爪的暗色金属徽记!
而站在院子中央,背对着地窖口的,是一个同样身着深青色劲装的身影。他身形高大挺拔,比萧珩略矮,却更显精悍。他手中并未持兵刃,只是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关节上沾着暗红的血迹。脚边,扔着一根沾满红白血污的、手臂粗细的枣木短棍。
听到身后的动静,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来人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属于丢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唯独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带着一种久经沙场、淬炼出的冰冷与漠然。目光扫过林晚和她怀中吓得瑟瑟发抖的念安,最后落在她手中紧握的、微微颤抖的剔骨刀上。
没有敌意,没有杀气,只有一种审视和确认。
“萧娘子?”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听不出情绪。
林晚没有放松警惕,刀尖依旧对着他,声音因紧张而嘶哑:“你是谁?”
“秦十三。” 木讷汉子言简意赅,目光扫过地上两具尸体,“世子爷留下善后的。来迟一步,让娘子受惊了。”
世子爷…萧珩!
林晚心头剧震!真的是他的人!他果然没有完全离开!或者说,他预判到了危险,留下了后手!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弛,巨大的后怕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握着刀的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怀里的念安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抽噎。
秦十三的目光在念安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那木然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不再看林晚,转身走向那两具尸体,动作利落地开始搜身、检查伤口,仿佛在处理两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他们…是什么人?” 林晚强撑着站稳,声音发颤地问。
“二殿下养的鬣狗,‘夜枭’的探子。” 秦十三头也不抬,声音毫无波澜,“循着济世堂的线,来灭口,找东西。” 他从其中一人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竹哨,看了看,随手捏碎。
灭口…找账册…林晚一阵后怕。若非秦十三及时赶到…
“这里不能留了。” 秦十三站起身,目光扫过院墙上的鹰爪火焰刻痕,又看向院门方向,“‘夜枭’失手,必有后援。他们很快会知道这里有硬点子。”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林晚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收拾紧要东西,带上孩子,跟我走。”
走?又要逃亡?
林晚看着被血染红的院子,看着灶房里熟悉的锅灶,看着院门口那块沾了血迹的“念安堂”木牌…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悲愤涌上心头!她和念安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了家!流了那么多汗,受了那么多苦,才挣下这一方小小的安稳天地!凭什么又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
“我不走!”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嘶哑,眼中是孤狼般的倔强,“这是我的家!我和念安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秦十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显然不擅长处理这种带着强烈情感的反抗,语气依旧生硬:“留下,死路一条。‘夜枭’不会只派两个喽啰。下次来的,就不是我能轻易打发的了。”
“那就让他们来!” 林晚握紧了手中的刀,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倚仗,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林晚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不怕再爬一次!”
“你死了,孩子呢?” 秦十三的目光落在哭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念安身上,声音冰冷,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他跟你一起死?还是让他落在‘夜枭’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林晚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她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是啊…念安!她死了不要紧,可念安怎么办?!落在那些人手里…她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