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巨响…那死寂…
秦十三…他…
“呜…” 念安似乎也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寂静,小嘴一瘪,压抑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林晚猛地回过神!巨大的悲痛和更强烈的求生欲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秦十三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
“走!”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泣血的决绝!她不再看那火光冲天的方向,抱着念安,搀扶着摇摇欲坠的陈先生,一头扎进了漆黑冰冷的松林!
松针刮在脸上,脚下的腐殖层湿滑难行。林晚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本能和陈先生模糊的指引,在黑暗中亡命奔逃。怀里的念安哭声压抑而断续,陈先生的喘息越来越沉重。她怀中的皮囊冰冷沉重,里面的成药是她最后的依仗。
不知跑了多久,林晚的双腿如同灌了铅,肺部火烧火燎。就在她几乎要力竭倒下时,陈先生猛地拉住她,指向黑暗深处:“听…水声!”
林晚侧耳倾听,果然!在呼啸的风声和松涛声中,隐隐传来沉闷而持续的轰鸣!是河流!洄龙河!
求生的本能让她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循着水声奔去。终于,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一条在夜色下泛着幽暗冷光的大河横亘在眼前!河水湍急,寒气逼人!
“沿着上游…废弃炭窑…” 陈先生的声音气若游丝,指着河流上游的方向。
林晚点点头,正要搀扶陈先生继续前行,目光却猛地被河滩上一处异样吸引!
靠近水边的芦苇倒伏了一片,泥泞的河滩上,赫然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河水中!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夜枭”的人追到了前面?还是…
她示意陈先生和念安留在芦苇丛中,自己拔出一首藏在背后的柴刀,小心翼翼地靠近。
借着微弱的天光,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瞬间僵在原地!
那苍白如纸、沾染着泥污和血渍的侧脸,那深刻而熟悉的轮廓,那身被河水浸透、破烂不堪却依旧能辨认出质地的深青色劲装…
是萧珩!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北上联络旧部了吗?!
怎么会如此狼狈地倒在洄龙河边?!
是遭遇了伏击?还是…
林晚冲到近前,柴刀跌落在地。她颤抖着手探向萧珩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冰冷刺骨!
“萧珩!”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她用力将他沉重的身体从冰冷的河水里拖上岸。触手之处,一片黏腻湿冷!他胸前的衣襟被利器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左胸,皮肉翻卷,被河水泡得发白,边缘却透着诡异的黑紫色!更可怕的是,他的左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先生!快!是萧珩!” 林晚嘶声喊道!
陈先生闻声踉跄赶来,看到萧珩的惨状,饶是他见惯生死,也倒吸一口凉气!他迅速蹲下,枯瘦的手指搭上萧珩冰冷的手腕,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
“毒!很厉害的混合毒!还有这伤…离心脏只差毫厘!左臂粉碎性骨折!” 陈先生的声音凝重得可怕,“他失血过多,毒入脏腑…能撑到现在…己是奇迹!但…恐怕…”
“不!他不能死!” 林晚猛地打断陈先生,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她一把扯开怀中那个沾血的皮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药!我有药!止血散!清瘟药汁!先生!您一定有办法!救他!求您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