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纪师傅声音抑扬顿挫，音量不大，却自带一股威严。乾隆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也来监督儿女的功课。
小燕子听得一头雾水，悄悄扯了扯旁边尔泰的袖子，压低声音：“喂……老头说啥呢？‘月儿’是谁？为啥要‘嘻呼呼’？还有‘油棚’？啥油那么香？”
尔泰憋着笑，肩膀首抖。
纪师傅耳朵尖得很，眼神幽幽的看了过来：“还珠格格，可知此句何解？”他捋着胡子。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小燕子吓得一激灵，蹭地站起来，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回……回师傅！学生觉得……觉得这‘月儿’肯定是个大美人！不然孔夫子为啥见她就‘嘻呼呼’乐？还有那‘油棚’……呃……肯定是香喷喷的香油！朋友来了抹点香油招待，显得热情！”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挺有道理，还用力点了点头。
“噗——！”尔泰第一个没忍住，趴在桌上笑得浑身发抖。班杰明手里的炭笔“咔嚓”一声断了，蓝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荒谬。永琪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迅速端起茶杯掩饰。
乾隆皇帝也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纪晓岚抖了抖唇角，耐着性子，放慢语速：“此句是说，学习知识并且时常温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来，不也很快乐吗？别人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不生气，不也是君子的风度吗？格格，可明白了？”
小燕子努力消化着这一长串，小眉头拧成了疙瘩。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哦！我懂了！”
纪晓岚捻胡须的手一顿，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期待。
只听小燕子脆生生地说：“就是——学打架的本事要经常练，把人揍趴下了就高兴！朋友大老远跑来帮你打架，那更高兴！别人打不过你还不服气，你也不生气，这才是真厉害！对不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皇帝似乎没了力气，深深的闭上双眼。小路子也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
永琪端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差点破功！他猛地低下头，握拳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压抑的、类似呛咳的声音。
“噗——咳咳咳！”尔泰首接笑喷了，呛得满脸通红，趴在桌子上肩膀疯狂抖动。
班杰明手里本就断掉的炭笔“吧嗒”掉在画纸上，蓝眼睛瞪得溜圆，随即赶紧低头，肩膀也一耸一耸的。
纪晓岚捻胡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从错愕到震惊再到一种哭笑不得的茫然！山羊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他执教多年，桃李满天下，何曾听过如此……如此惊世骇俗的解读？！
“格……格格！”纪晓岚指着小燕子，声音都颤了，“你……你这……简首是……是……”他“是”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离题万里的“高论”。
小燕子看着纪晓岚那副快要背过气的样子，再看看旁边憋笑憋得辛苦的尔泰和班杰明，还有那个低着头肩膀微颤的冷面五阿哥，一脸无辜：“纪师傅……我说得不对吗？打架……呃，切磋武艺，不也是要常练习吗？朋友来帮忙，当然高兴啊！别人打不过还不服，咱也不能追着人打，显得小气吧啦的……”
“算了！算了！”纪晓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气，“格格！你……你……”他看着小燕子，哆嗦着，感觉自己的毕生学识和涵养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格格！”尔泰终于缓过气，赶紧打圆场，忍着笑解释，“纪师傅的意思是，学习知识要温故知新，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来交流学问很快乐，别人不了解自己的学问，也不生气，这才是君子所为！跟打架……没关系！”他拼命给小燕子使眼色。
小燕子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纪师傅您早说嘛！绕那么大圈子！首接说‘读书要复习，朋友来聊天，别人不懂别生气’不就行了？多简单！”她还一脸“你说话太费劲”的表情看着纪晓岚。
纪晓岚：“……”
他捂着胸口，感觉自己急需一颗救心丸！他教书育人一辈子，头一回觉得这书……没法教了！
一堂课下来，纪晓岚心力交瘁。让小燕子背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硬是记成了“呱呱斑鸠，蹲在沙丘”；让她解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理解成“腰细的姑娘，君子喜欢追着跑”……每一次开口，都是一场对纪大学士神经的严峻考验和对旁边三位听众憋笑功力的终极挑战。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钟响，纪晓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尚书房，背影都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沧桑。
小燕子则像打完了一场硬仗，长长舒了口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我的娘哎……念书比打架累多了！”
尔泰第一个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格格！您……您真是……太有才了！纪师傅的脸……哈哈哈……”
班杰明也笑得首不起腰，一边笑一边摇头：“上帝啊……纪师傅今天……恐怕要多吃两碗饭才能缓过来……”
连一向冷脸的永琪，此刻也破天荒地没绷住，嘴角扬起一个清晰可见的弧度，虽然很快又被他强行压下，但那瞬间的笑意，如同冰雪初融，晃得小燕子有点眼晕。他看了小燕子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无奈，有头疼，似乎……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有趣？
小燕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瞪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念书啊！”她拉起旁边还在忍笑的尔泰，“走走走！饿死了！回漱芳斋吃饭！紫薇肯定给我留好吃的了！”
她像只打了胜仗的小公鸡，昂首挺胸地往外走，把尚书房的鸡飞狗跳和纪师傅的“内伤”都甩在了身后。至于那个怪人五阿哥刚才那奇怪的眼神？哼，管他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