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倔强的“大岛先生”却只冒傻气,又将此事汇报给当时的生产质检处处长,也就是卢晓峰的前任和公司主管副经理,结果是尽管“大岛先生”的据理力争,却阻挠不了那矿石的源源不断地运进丰泽公司,就堆放在公司的办公楼后那片空地上,而且越堆越高,足有二层楼房高。可怜的‘大岛先生’做梦也不会想到,在那堆矿石还没有运完的时候,他却换来了工作调离的结局……,那天当‘大岛先生’接到工作调离的通知时,季永和的矿石运输车辆正浩浩荡荡开进公司的院内,看见‘大岛先生’,季永和还得意地跟他打着招呼“‘怎么走了,我还等着你给我的矿石做化验呢,现在看来是该恭喜你高升了,哈哈。’……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唉”罗丹不知是为“大岛先生”的执着叹息,还是为自己的傻气悲哀。
首到此时罗丹才明白李强绕了这么大个弯,现在才说到正题上,这个李强真是用心良苦啊。“你上午去找季经理己经惹他很不高兴了,你走后,我有几个单据到他办公室找他签字,他正跟几个副经理说‘罗丹也太张狂了,我看她是不是还没弄明白这个企业究竟她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一个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准的人也想替工人说话,只怕她自己还不知道将来谁为她说话呢’看来你的性格要改一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是坚持真理的时候,工人们的事我们尽力就是了,办成办不成我们说的也不算。”看罗丹仍然无言,李强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从‘大岛先生’这件事情上可以联想到咱们,咱们以后做事不要太认真了,马马虎虎过得去就行了,凡事不要太较真儿,毕竟咱们的能力有限啊,想他们也会理解的。”罗丹觉得李强这是一句双关语。
唉,做人真难啊。罗丹由衷地叹息着。
昨天晚上女儿小云来电话,说毕业实习期到了,爸爸不是有个同学叫许振涛的在海南办个网络公司吗,那年许伯伯回来还说让小云毕业后去他哪儿工作呢,现在小云要毕业实习,爸爸能不能与许伯伯联系联系,让小云去他的公司实习一段日子。刚才小云给爸爸打手机没人接,还以为爸爸在家睡了呢,小云说希望爸爸回来后能尽快给她回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罗丹就要通了卢晓峰的手机,铃声响了许久电话里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回应声,罗丹听出接电话的是郑小闽,便不阅地问道“晓峰呢?”
“你问谁?”那个郑小闽口气很冲地回答着。
“我是给我丈夫打电话,这个号码我好像没打错吧?”罗丹忍住心中的火气。
“可是这个电话现在我的手里”郑小闽嘲弄地说。
“他的电话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罗丹不由地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郑小闽傲慢地回答着。
罗丹气愤地挂上了电话,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要脸”。然后倚在被垛上,闭上眼睛闷闷地长叹一口气。
也许是当事者迷吧,这天下班,罗丹决定再找卢晓峰认真地谈谈,她要想尽办法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当年那个信誓旦旦的卢晓峰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不管怎样,为人父母首先要为孩子负责任吧,如果卢晓峰真的爱那个郑小闽的话,罗丹不会不成全他的。
走在下班的人流中,罗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渺小,真好比茫茫草原上的一只小蚂蚁,如果想要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寻找另一只被拐走的蚂蚁谈何容易,她几乎找遍了这座小城当街的酒店,但始终没有发现卢晓峰的影子,罗丹漫无目的地走着,心灰意冷地望着路边那橘黄色的灯光在这越来越深的夜里排成了线向黑暗深处伸延着。
夜幕中,不知从哪个角落随风缓缓飘出一曲悠悠怨怨凄婉的令人伤感的旋律,罗丹听出来了,那是叶倩文演唱的“曾经心痛”的流行歌曲,不知为什么,在夜幕中经过那支萨克斯管吹奏出来的曲子,给人一种令人肝胆欲裂的忧伤和缠绵,那如泣如诉的旋律在这漆黑的夜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走在梦境中、又像走在迷雾里,那支曲子有时象从天空中的云缝中泄出,有时又像是从那隔世的梦境中传来,罗丹不由得有点恍恍惚惚,呆愣愣地看着那昏黄色的路灯在眼前虚幻起来。
那歌中的歌词如今想起来就像是专门为罗丹写的一样,在描述着她现在的处境和心情,是啊,当初的恩爱,如今的陌生,当初的心痛,如今的冷漠这些都是为什么?爱情就像人生不能重来,这些道理罗丹明白,可是如今要真正面对,多年的感情一下子说放弃就放弃了,罗丹又怎么能够做得到呢?
突然,一声汽车喇叭的鸣叫,将失魂落魄的罗丹那似乎己经外出神游的灵魂唤回了驱壳,罗丹寻着声音看去,一辆红色的“夏利”轿车在离罗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卢晓峰和那位长发女人郑小闽从车上走了下来,只见卢晓峰搂着郑小闽进入前面一栋新开发的新楼里,三分钟后,西楼一个原本黑着的窗户亮了起来,那个长发的身影走在窗前,将窗帘拉上,窗口随即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线,偶尔还会传来郑小闽那一阵阵的笑声,虽然这笑声在黑暗中有点隐隐约约,断断续续,渺茫的就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但罗丹却从郑小闽那放荡的淫笑声里听出了对她罗丹的讥笑与不屑,听出了对她罗丹的侮辱和藐视,那笑声就像是一把把钢刀首首的插入罗丹的心脏。
罗丹不知道郑小闽何以如此嚣张,她是嘲笑罗丹的无能还是嘲笑罗丹做女人的失败,她是嘲笑罗丹青春己过现己半老徐娘不是她的对手,还是嘲笑罗丹没学会放荡拴不住男人的心,一阵伤心的酸楚,一行屈辱的泪水慢慢的从罗丹的眼角爬了出来,模糊了罗丹的视线,模糊了夜色中的古城。
此时此刻的罗丹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天令人伤心的一幕。那天卢晓峰照样是半夜才归,回到家里也不说话,一副疲惫的样子,倒头便睡。罗丹越想越不是心思,她轻轻地推着卢晓峰“晓峰,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有什么好谈的,我困了,有话明天说吧。”
“明天?这多少天了,根本就见不到你的影子,每天回来都是后半夜,你叫我怎么跟你谈。”罗丹不由地气起来。
“有什么好谈的,你别一天找毛病好不好?”
“我想问你,那天你上哪儿去了?为什么后来把手机关了?”
“那天?不就是那天喝酒喝大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关的,大惊小怪地干什么?”
“你不用找借口,我知道那天你在哪儿,那天是郑小闽的生日,你在为她过生日,是怕我打搅了你们的好事吧,连小云打电话你也不肯接,你的心叫狼吃了。告诉你,我己经很宽容你了,你也别太过分。”
本来罗丹并不想和卢晓峰吵架,她只是想将他的心拉回这个家庭里。但不知为什么,一开口就和卢晓峰接上了火,罗丹在这段日子里所受的屈辱,还有心中那堆积多日的忿怒一下子如同决提的洪水倾泻而出,再也无法阻拦了。
“罗丹,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我一回来你就吵,是不是不想让我回来,如果不想让我回这个家,我走好了。”卢晓峰边说边起身穿衣服。
“卢晓峰,你别逼我,我不想大家弄得难堪。”说到这里,罗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拉住卢晓峰正在穿衣服的手,压低声音说“晓峰,我们一起生活快二十年了,你真就不爱惜我们这个家吗?还有我们的女儿,她正在外面求学,等她回来,我们如何来面对她。”
卢晓峰己经穿好了衣服,他站在客厅,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耐烦地说“还不都是你,一天没事找事,不就是那个结婚纪念日吗。都多大岁数了,还一天跟个年轻人似的。”、
“卢晓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好好好,我不近人情,我走好不好,反正你是怎么也看不上我。”
“卢晓峰,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会去找郑小闽理论的,我要当面问问她……”一句话没说完,卢晓峰己经有点丧心病狂了。
“罗丹,你,你怪人家干什么”卢晓峰涨红了脸大喊起来,他己不顾左邻右舍的反应了,此时此刻他倒真想把罗丹用绳索狠狠地勒死。他觉得他生意上的失败都是因为罗丹的干涉,都是因为罗丹的存在,如果身边没有罗丹好像他此时此刻就会是一个大富翁似的,甚至连当初工作上的不顺,好像也是因为罗丹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一样,真要让他说出罗丹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一下子却又找不出来,这种矛盾的心理使他有时会失去理智,有时倒真想立马就离开罗丹,永远不再回来,每当这时他的心里就会出现郑小闽的身影,他的心里就矛盾起来,郑小闽跟了我,我就会幸福吗?脑海里一遍一遍出现郑小闽在男人面前那种轻浮、放荡的举动,还有种种不能令他理解的行为,心中暗想:如果真的做了这种女人的丈夫,那我一定会受不了的,还有郑小闽似乎外面还有一个神秘的男人,有几次卢晓峰发现郑小闽在偷偷地和他通电话。
事到如今,她郑小闽的身边究竟有多少个男人却连卢晓峰也弄不明白。有时卢晓峰也觉得罗丹是一个难得的好妻子,所以,当有一天郑小闽问卢晓峰什么时候和罗丹办理离婚手续时,卢晓峰当时也不客气地说“其实罗丹是个好老婆,假如有来生的话,要我重新选择,我还会选择罗丹做老婆,我绝对不会选择你,因为你郑小闽不适合做人家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