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医疗站的铁皮屋顶被酸雨砸得噼啪响，林昭正用最后一块酒精棉擦拭手术钳，。操作台是用废弃装甲车的引擎盖改造的，上面摆着她从系统空间兑换的简易无影灯，此刻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将她白大褂上的污渍照得格外清晰 —— 那是今早抢救辐射病患者时溅上的黑血。
“咔嗒” 一声，医疗站的铁门被推开，裹挟着风沙的寒气瞬间涌进来。秦野摘下防毒面具，露出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额角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肩上扛着个半人高的医疗箱，帆布上印着褪色的红十字，是前军方医疗队的标志。
“找到你要的青霉素了。” 秦野将箱子放在地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屋顶的麻雀。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烤得焦脆的变异蜥蜴肉，“巡逻队在废弃医院搜的，还热乎。”
林昭接过肉干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 —— 那是常年握步枪和手术刀磨出的硬茧，掌心纹路里还嵌着洗不掉的机油和尘土。她想起三个月前第一次在废墟里见到他的场景，这个背着伤员在辐射区狂奔的男人，腰间的急救包敞开着，露出里面用绷带层层包裹的听诊器，和她的那把手术刀一样，是这片废土里罕见的亮色。
“昨天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林昭咬了口肉干，蜥蜴肉的腥气里竟带着点焦香。她指的是个被倒塌建筑砸伤腿的小姑娘，伤口己经开始感染坏死，是秦野冒着沙尘暴，从三十公里外的制药厂废墟找到抗生素。
秦野的目光柔和下来，伸手调整了一下无影灯的角度 —— 灯光恰好照亮林昭低头记录病历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小的阴影。“烧退了，刚才还在帐篷里教其他孩子折纸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歪歪扭扭的纸鹤，翅膀上用炭笔写着 “谢谢”，“非要让我带给你。”
林昭把纸鹤夹进病历本，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这本病历记录着她来到废土后的所有故事：第一例成功的截肢手术，第一次用变异植物提取的消炎药，还有某个暴雨夜，秦野把唯一的睡袋让给她，自己靠在装甲车边守了整夜，清晨时睫毛上结的霜花。
系统解绑后残留的微光突然在指尖亮起，映出病历本最后一页的字迹 —— 那是秦野写的辐射区地图，标注着安全水源和可食用植物，每个标记旁都画着小小的十字，像他急救包上的红十字。
“今晚有月全食，辐射值会降到安全线以下。” 秦野突然说，正在给手术钳消毒的手顿了顿，“巡逻队说城西的旧天文台还能看到星星。”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秦野说过，他以前是军方医疗队的军医，大灾变前最喜欢和战友去天文台看星星。首到现在，他的军用水壶上还刻着猎户座的图案，据说是他牺牲的战友留给他的。
夜幕降临时，秦野牵着林昭的手穿过废墟。他的军用靴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总能精准避开尖锐的金属片，让她走得安稳。月光透过残破的建筑骨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他们交握的手指，亲密而坚定。
天文台的穹顶早己不知所踪，只剩下生锈的观测台。秦野从背包里掏出块防水布铺在地上，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个铁皮罐 —— 里面是他偷偷攒的压缩饼干，被压成了心形。“护士长教我的，说这样比较有诚意。” 他的耳朵在月光下红得像熟透的野果。
林昭咬了口饼干，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给秦野处理枪伤的场景，子弹擦过他的肩胛骨，她缝合时手都在抖，是他握住她的手腕说：“别怕，你的缝合技术比基地医院的主任还好。” 那时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硝烟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流星突然划过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秦野下意识将林昭护在怀里，手臂上的旧伤因为用力微微泛红 —— 那是大灾变时为了保护平民留下的。“听说看到流星许愿很灵。” 他低头时，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声音比夜风还轻，“我希望…… 以后每次出任务，都能看到你在医疗站等我。”
林昭的脸颊发烫，伸手摸到他急救包里的听诊器。金属探头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她突然把听诊器塞进他手里：“听听看。”
秦野疑惑地戴上听诊器，探头贴上她的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通过橡胶管传来，清晰得像敲在他心上的鼓点。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伸手将林昭紧紧抱住，军用外套上的铜扣硌得她有点疼，却让人舍不得推开。
“我以前总觉得，大灾变后就不会再有好东西了。” 秦野的声音埋在她的发间，带着浓重的鼻音，“首到遇见你，才知道废墟里也能开出花。”
林昭想起自己的手术刀，在废土救了多少人，就见证了多少苦难。可每次看到秦野背着药箱穿梭在帐篷间的身影，看到他给孩子喂药时温柔的眼神，就觉得再艰难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回到医疗站时，天快亮了。秦野帮林昭整理白大褂上的褶皱，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口袋里的听诊器，金属的凉意让两人同时一颤。“这个给你。” 他从脖子上解下条项链，吊坠是用弹壳打磨的星星，“战友说，星星代表希望。”
林昭把星星吊坠贴在心口，和秦野的纸鹤、心形饼干一起，成为她在废土最珍贵的宝藏。她知道，他们的爱情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精致的礼物，却有着比钻石更坚硬的质地 —— 是手术台上递过的止血钳，是辐射区共享的氧气瓶，是每个清晨醒来，看到对方还在身边的踏实。
后来，医疗站的帐篷里多了个特别的角落。林昭的病历本和秦野的军用地图放在一起，旁边是装满纸鹤的铁皮盒，和那个刻着猎户座的军用水壶。伤员们都说，林医生和秦医生在一起的时候，连消毒水的味道都带着甜味。
有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秦野正在给林昭削变异苹果 —— 他总是把最甜的部分留给她，自己吃靠近果核的酸涩部分。林昭突然指着天空说：“你看，今天的云像不像你折的纸鹤？”
秦野抬头时，阳光正好落在她笑弯的眼睛里，比任何星星都亮。他知道，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他们的爱情就像那些顽强生长的变异植物，只要有彼此在，就能在绝望的土壤里，种出名为 “未来” 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