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尼西装的袖口蹭过玻璃门把时，你特意停了半秒。营销部的冷气混着打印机的墨香漫过来，格子间里的键盘声突然顿了顿，三十双眼睛像探照灯般扫过来 —— 深灰色条纹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停在水磨石地面，手工定制的牛津鞋鞋跟敲出沉稳的节奏，比李海业那双擦得锃亮的鳄鱼皮鞋多了几分内敛的贵气。
“哟，这不是刘技师吗？” 李海业叼着烟从隔间钻出来，啤酒肚衬衫撑得发亮，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打火机，“今天没去搞按摩啊？跑我们苏氏来干嘛，应聘保安？”
你扯了扯领带，丝质面料蹭过喉结。透视眼扫过他西装内袋 —— 体检报告上的 “重度脂肪肝” 旁，塞着张皱巴巴的孕检单，孕妇姓名栏填着 “乔莎”，孕周 9 周，B 超图上那个小小的孕囊，你上周刚在对门卧室的床头柜上见过。
“来上班。” 你声音平稳，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白板上，销售冠军栏里 “李海业” 三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还粘着朵枯萎的玫瑰 —— 大概是他老婆乔莎昨天塞给他的。
李海业笑得更欢了，烟灰弹在你锃亮的鞋尖：“按摩按到地产公司来了？也是，现在行情不好，技师都改行了。”
你想起三天前在对门，乔莎穿着你的白衬衫趴在床头，她小腹那道浅浅的妊娠纹刚显形，被你吻过时还发着颤。 你掸掉鞋尖的烟灰，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尘埃。
李海业突然拍你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你拍散架，“跟你说，这地方不是你能待的。上个月有个博士来应聘策划，都被我怼回去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不过你要是真想找活儿，我跟后勤部打个招呼，给你安排个洗车的差事，月薪2千，够你喝几顿小酒了。”
人事部总监踩着高跟鞋过来时，你正好看见李海业手机屏幕亮着 —— 微信群里发着 “刘技师想攀高枝”“等下看我怎么羞辱他”。
“刘总监，您可算来了。” 总监递过来烫金铭牌，“营销部全体都在等您呢。”
“总监？” 李海业的打火机 “啪嗒” 掉在地上，火苗燎到他的鳄鱼皮鞋，“张总监，你没搞错吧？他？一个按摩的？”
张总监没理他，恭敬地打开总监办公室的门：“刘总监，您的办公室按苏总吩咐重新装修过，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李海业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看着你接过铭牌，“营销总监” 西个金字在阳光下晃眼，突然 “啪” 地给了自己一耳光：“刘…… 刘总监！您看我这嘴，净胡说八道！” 他慌忙捡起打火机，手忙脚乱地给你点烟，“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咱们可是对门邻居啊！”
你没接烟，只是看着他颤抖的指尖。 —— 上次乔莎趴在你怀里时，说这是李海业不太行，她早就想离婚了。
“嗯。” 你淡淡应了声，走进办公室时，听见身后传来李海业的谄媚声：“刘总监您渴不渴？我去给您泡咖啡！要蓝山还是猫屎？” 那声音甜得发腻，比他平时呵斥下属时谄媚百倍。
办公室的落地窗正对着 CBD 的中轴线，真皮沙发上放着刚拆封的雪茄盒，茶几上的水晶杯还留着苏晚的唇印。你靠在窗边往下看，李海业正对着格子间的人拍桌子，大概在解释自己跟新总监是 “铁哥们”。
敲门声响起时，你刚点燃一支雪茄。李娜站在门口，白色连衣裙的领口歪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手里捏着块手帕，指节泛白。她比照片上漂亮得多，杏眼含泪，鼻尖通红，像只受惊的小鹿。
“刘…… 刘总监。” 她声音发颤，膝盖微微弯曲，“我哥他…… 他不是有意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没说话，只是示意她进来。她踩着帆布鞋走到办公桌前，裙摆扫过地毯的瞬间，香水味漫过来 —— 和乔莎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都是你送的。
“我哥说您以前是技师……” 李娜的眼泪掉在手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不知道您是大领导，求您别开除他，我们家还等着他赚钱……”
你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想起上周在对门，乔莎指着手机里的照片说：“这是我小姑子李娜，刚大学毕业，长得俊吧？”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学士服，笑容比此刻的眼泪更动人。
“开除他？” 你弹了弹烟灰，雪茄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我没那么小气。” 你突然指了指沙发，“会泡咖啡吗？”
李娜愣了愣，慌忙点头：“会！我在星巴克做过兼职！” 她转身去茶水间时，连衣裙的下摆被地毯勾住，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脚踝。
当她端着咖啡回来时，你正看着市中心地块的规划图。“这份工作，想做吗？” 你指着桌角的招聘启事，“营销总监助理，月薪8千，朝九晚五。”
李娜的咖啡杯 “哐当” 撞在茶几上，褐色的液体溅在她的白裙子上，像朵突然绽放的花。“您…… 您说真的？”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泪水还挂在睫毛上，“我什么都愿意做！”
“明天让人事部给你办入职。” 你拿起钢笔在合同上签字，“从今天起，你只对我负责。”
李娜：“谢谢您刘总监！我一定好好干！”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你想起对门卧室里，乔莎正抚摸着小腹发呆，手机屏保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 李海业笑得一脸憨厚，王丽依偎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你送的那支口红。
办公室门被推开时，李海业端着果盘进来，看见李娜站在你身边，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小娜？你怎么在这？”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刘总监，这是我妹妹，要是她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
“她是我的新助理。” 你打断他的话，“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我要跟李助理讨论工作。”
李海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放下果盘时手指碰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地毯上漫开。“那…… 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他退出去时，脚后跟在门框上磕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娜看着紧闭的门，突然小声说：“我哥他…… 他其实挺可怜的，我嫂子怀孕后，他压力特别大。”
你没接话，只是看着规划图上苏晚用红笔圈出的区域。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盘旋，像个解不开的结 —— 邻居乔莎，眼前的李娜，格子间里的李海业，还有顶层办公室里的苏晚，每个人都在这场游戏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你，西装革履的营销总监，指尖夹着昂贵的雪茄，看着落地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场兼职，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