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彼忧又细又长舒展着,如仙女的飘带于风中摇曳。朱色花瓣又薄又大,中间还布满墨色丝条,微风习习,似鬼女在炽釉海翩翩起舞,送来魅惑之香。
素贵妃于花海随风起舞,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软如云絮,素手婉转流连,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裙裾飘飞。
轻步曼舞似燕子伏巢,穿过花海拉起我手,身子竟莫名跟其舞动。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撩拨思绪,流光飞舞,整个人犹隔雾之花,朦胧飘渺,一片混沌,思绪如江水奔涌,忽一堑河堤大坝将其桎梏,杀戮在脑海涌现。
夕阳下,残阳如血普照雪山。刺眼的黄光夹杂一抹惊心的绯红,照耀在赤血上,妖艳十足。
兵器胡乱倾倒在地,血肆无忌惮流淌。
雪山尸横遍野,早无活人之气。
血雪之花于眼前绽放,看自己一点点消失天际,身子立万骨之上不得动弹,亲眼看寒宸焚魂随我而去,眼泪夺眶而出,撕心大喊:“蛟烛”
一片血花现于花海,血溅之处,彼忧疯狂生长直窜云霄。
再看我,倒地昏迷不醒,眼泪不断滑落。
清风吹过,素贵妃款步走来,双目微闭,嘴角微扬,沉浸于清香。
啊,真香!蹲身,玉手轻轻在脸上抚摸。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在好不过。”
拢聚花海的芬芳,不断催醒沉睡心底的记忆,怀山恨远,事过境迁,往事流连不舍。
引路的太监摇身一变,一位面带刺青的男人现身眼前。
“看来鬼母所言无错,她就是上古神兽异讙,看来重振鬼族指日可待。”
寒宸和冰已在梨雾被困一时辰有余,红鬼如潮奔涌而至,鲜红梨花漫天飞舞,腕间琉璃闪着绿光。
“不好”
彼忧如魔肆意生长,寒宸同冰飞身立梨树上,血红彼忧清晰可见,几刀挥下,红鬼连连后退开出一条路,顺彼忧方向这才出了梨雾。
“放下乐儿”
素贵妃眉眼带笑款步上前,腰间黑铃一挥,铃声四起,红鬼从天而降,魅青抱我欲要离开,就被寒宸半路截下。
身子摇晃的厉害,熟悉之气缠绕鼻尖,双手不觉抱紧,嘴里喃喃:“蛟烛不要离开”
铃声在王宫回荡经久不息,血红彼忧放肆生长,所散之香愈加浓烈,惊扰着每根神经,冰持剑厮杀,思绪杂乱,头痛欲裂,血红指甲流着鲜血,滴落于地之声音清晰可听。
素贵妃立于远处看着拼死挣扎的我们,笑声狂妄,又随铃声起舞,手心传来余温,是血的味道。
冰双手紧抱欲炸裂的脑袋,神色难堪,面色扭曲。
寒宸将我轻放在地,持剑忍痛于魅青厮杀,缓缓睁眼,见浑身是伤的寒宸,血气直冲冠顶,扶地而起,低吼:“闭目,封鼻,调理气息。”
闭目,封鼻一瞬,脑子清醒许多。
天色突然黯淡,黑鸦于空密布嘶吼,万千黑鸦似剑向寒宸扑来,上前以身相挡,却被寒宸瞬时拉至身后。
“黑鸦噬”
奋力将遍体凌伤的寒宸护在身后,运功破结,血脉逆流而上,胸口如万箭穿心,汇聚天地之气一掌拍地,红鬼悉数倒地,魅青口吐鲜血连连后退,拖撕裂般疼痛之躯如雷电之速扼魅青之喉,手指轻轻一捏,喉断人亡,天色再次明朗。
持鞭挥去,妩媚之脸裂开一口,褶皱在裂缝间若隐若现。
黑铃再次响起,红鬼纷纷立起,万千彼忧花随声而来,冷眼看着迎面走来的玄子陌,剧痛席卷全身一次比一次来的凶猛,鲜血喷涌而出,用衣袖将嘴角鲜血擦净,金鞭自手心划过,鲜血染红金鞭,狠狠将彼忧打散,挥血如雨洒于黑铃,飞身半空,自衣袖取出轻摇黑铃,红鬼霎时立住,玄子陌将黑铃一扔,拔剑刺来,邪魅一笑,飞身一脚将玄子陌踢至素贵妃身边,拾剑于手心划过,慢步上前。
“今日我就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刚落,挥剑直下,人就不见了踪影,抬头望着天边一群黑鸦飞过,暗地发誓:这世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捂住胸口,鲜血不断自嘴角流出,吃力走至寒宸身边,望了眼躺在一边的冰,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冰之魄注入寒宸体内,缓缓倒在寒宸怀里,沾满鲜血之手轻抚熟悉的轮廓,无力道:“这一世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定会找到你剩余的五魂七魄……”
琉璃瓶微闪着的绿光破瓶而出消失在黑鸦所离去的方向。
身子被人扶起,熟悉的面孔模糊出现在视野,羽烟一袭红衣面色清冷从怀里取出固本元的药丸施法入我体,疼痛顿时消失一半。
饮酒的少年郎口吐鲜血,眉目紧皱,打坐于梅山之巅,调理气息。
悠然一朵梅花自天边传来飘进七情中,一条几乎愈合的爱情线再次被梅花残忍隔断,浑身筋络再次被堵塞,软绵绵瘫在寒宸怀里熟睡。
彼忧如风消散的无影无踪,红鬼也不知去向,世间之花一夜全部凋零,唯独院中梅花竟在夏日绽放送来缕缕幽香,缓缓睁眼,赖皮和尚摇着破扇坐于榻边饮酒。
酒香于鼻尖缭绕,艰难起身,持拿过梅酒仙手中酒连喝几口,就被夺了过去。
“知点足,都弄成这怂样了,还喝。”
不理会,几欲夺酒,都是一场空,苍白的唇一上一下,却是兽语。
“别费劲了,才大病一场,等过几日喉咙便可恢复。”
毛茸茸的短尾在尾骨扎根,伸手一摸,满脸慌张。扭头看向远处的铜镜,头顶上还长了两耳朵,嘴角两边还有胡须。
“既然醒了,我也该走了。”